坐在汽車的后座,沈知意忍不住又一次想到了他看到醫院旁邊那棟出租屋時候的第一反應。
出租屋明顯就是醫院旁邊即將要被拆掉的那些建築之一,而且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了,整棟樓看上去都顫顫巍巍。
沈知意走進裡面樓梯的時候,每次輕輕一跺腳,牆皮就能掉下來一大塊,夾帶著一些牆灰。
如果不是原平可能會住在裡面,沈知意捫心自問,自己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進這種地方。
不記得是誰曾經跟他說過,分手之後,其實他都懶得再去找前任的麻煩——看到前女友離開了他之後,失去了他這種龐大經濟來源過得不好的樣子,就是對她劈腿離開最好的懲罰了。
可是我的情況好像有點不一樣。沈知意想著。
得知原平過得不好,他的心裡竟然沒有絲毫的快意。
也許是因為原平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如果真的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沒有對我做到百分百的坦誠。
可是現在大概了解了事情全貌,沈知意不能說自己完全地理解了原平——
他自己的家庭一直非常和睦,父母親感情也很好……所以不管他怎樣努力,又或者愛人之間應該怎樣地心靈相通,沈知意都無法對原平的這些遭遇感同身受。
可是即使沒辦法完全和愛人感同身受,他卻能夠感受到有另一種……類似於酸澀的情感——
沈知意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揉成一團的皺巴巴的紙,又像是被泡在檸檬汽水裡上下浮沉,酸澀就像不停往上冒的氣泡,浸得整個心臟都是酸脹的、麻痹的。
這種酸澀幾乎逼得他淚意上涌,差點濕潤了眼眶。
沈知意不想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只能把臉對著車窗,緩緩呼出一口氣,努力把那種想哭的感覺咽了下去。
自己在心疼。
是的……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到底是什麼。
——他在心疼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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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路面帶著點小雪,但是司機已經有了三十幾年的駕齡,車開得既穩又快。
不到半個小時,車就已經停在了原平現在的住址樓下。
沈知意起身,關上車門之前先道了聲謝:「師傅,辛苦您了。」
司機擺擺手,可能是被王江平囑咐過,竟然也和沈知意叮囑道:「小伙子,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開的呢?兩個人記得要好好說,不能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