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地里開闊,四下無人,趙氏還是到處看一圈,方才的猥瑣感又來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剛過門的時候家裡還是五畝地呢,可是你大姑厲害啊,閨女出門子還要陪嫁地,硬拿走了三畝。」
如果是在後世,許杏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這個時代,對農戶來說,田地是比房產都要緊的東西,怎麼可能陪嫁給女兒成了外姓呢?尤其是范家也並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一共才五畝地,陪嫁出去三畝?
趙氏瞧見許杏臉上的驚詫表情,頓時覺得找到了知己:「人家都是重男輕女,咱家可反了,老爺子老太太都疼閨女,疼得都沒邊兒了,東堂屋她住著,出了門子都占著,她自己看中了羅家後生,人家嫌她歲數大,長相又一般,她就能從家裡摳出地來陪嫁,說出來你都不信。」
許杏是覺得有些怪異,不過並沒什麼切身的感觸,畢竟趙氏是利益受損的一方,她的感受比較深切。
這位大姑范氏在啃娘家這點上真是個人物了,可她這性格,總不會是戀愛腦、摳了娘家貼補婆家吧?她想起她剛來時,給自己的柴房裝門的那個漢子,看著確實是眉目周正,不過也沒多特殊啊。
「人家厲害啊,在娘家摳娘家,到了婆家沒多久就當家作主了,連婆婆都聽她的。」趙氏酸溜溜的道。
這倒符合許杏對范氏的觀感。
十個手指頭有長短,父母也有偏心,這麼看來,長青的父親就是不被偏愛的那一個,不知道這是不是他長年在外跑買賣的原因。不過就這幾天許杏的觀察,這位也不像個踏實種地的人。
清明節一過,范守業就啟程離開了,家裡重新回到了往日的平靜。
老太太在家裡宣布:「長青他爹給了我幾兩銀子,回頭把該還的帳都去清了。往後大事小事的,誰都不許自作主張,都得跟我商量了以後再說。」話是這麼說,顯然針對的只有趙氏一人。
許杏無所謂,長青已經跟她說過了,紅薯加工的生意她可以做主,銀錢交給老太太即可。她明白其中能的分寸,紅薯的錢給足,另外再上交一些盈利,老太太得了雙份錢,必然不會為難她的。
「如果你們自己有能耐,能掙銀子,該給家裡的別少了,私底下留幾個私房,我是不管的,誰也別說我刻薄財迷。」金氏又說。
現在許杏能理解了,反正這個家裡就一個兒子,一個孫子,老太太手裡有錢願意貼補女兒是她自己的事,禮法上說她的都是長青的,長青的也都是她的,而趙氏的和許杏的其實也是長青的,也就無所謂私房不私房了,不過是每個人手裡有零錢自己花用方便些罷了。
但這對許杏來說就是好事一樁了,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攢錢了。
之前處理的二百斤紅薯出了得有四十斤澱粉,剩下的紅薯渣滓已經發酵上了,現在天氣暖和了些,估計半個月到二十天可以出酒,這樣三月底她就能有幾百文錢進帳了。
這四十斤澱粉還要再加工一下。因為金氏的默許甚至鼓勵,許杏繼續「琢磨」新東西。她準備拿一半做粉條和粉皮。
撿足了柴火,許杏和好了澱粉麵團,用撈餃子的漏勺擠了長長的粉條,在開水裡煮,等麵條煮至透明再撈出來晾乾。范家沒有專門晾曬的架子,她就把晾衣裳的繩子徹底清洗乾淨,暫時借來用用。而旋粉皮的旋子,她用家裡的一個大盤子代替,好歹也成功了。
天公作美,等到這些都晾曬完畢,許杏稱了稱,拿出的這二十斤澱粉,一共加工出了十五斤粉條,三斤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