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杏搖頭:「來的時候好奇得很,淨朝外頭看了,可是這官道兩邊都是田地,現下又已經秋收完了,地里什麼都沒有,走多少里地都是一個光景,著實無趣。到了鎮店的時候我再看。」
「這幾年,委屈你了。」沉默了一會兒,長青道,「范家不是個讓人舒心的地方。」
許杏搖頭:「說來你可能不信,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就是剛到你家的時候,這幾年我都沒生過氣什麼的了。我畢竟一直存著要走的心,就,就沒當她們是家人,我自己也沒有付出多少,所以也不傷心。」
長青看著她似乎有些尷尬但還是實話實說的表情,微笑道:「你不傷心不生氣就是最好的了。不必怕我為難,我其實……我很高興能有一個離家那麼遠的差事。」傷心?前世已經傷夠了,如今只做表面功夫,就像許杏說的那樣,自己不付出真心,也就不傷心了。
「那就不說這些了。」許杏覺得他的表情又開始有些奇怪了,便開解他,「你看,就連改口的紅封我都沒收到,我不也不生氣?因為我也不改口啊!心里覺得爽快了就好了嘛!咱們這都往你做官的地方走了,不如趁現在有空,你給我說說做官的事情,還有那邊的事情,越詳細越好,我多知道一些,才能不給你拖後腿啊。」
長青一時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想了一會兒,忽然道:「有一事,我一直沒跟你說過,當時覺得大約不是什麼大事,現在想想,也許不是我想多了。」
許杏專注的看著他:「你說說看。」
長青就把他鄉試的時候遇到那位「二公子」的全過程說了一遍:「因為你跟我說過那紅薯的禁忌,我便記得十分清楚。我想著也許那些人生於高門大戶,從不吃這賤物,說不定不知道,便提醒了他一句,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過後也沒什麼人找我,我便沒多想。中進士以後,金殿謝恩的時候,我才發現,陛下最疼愛的兒子、先皇后嫡子二皇子殿下,和那位二公子極像。」
他嘴裡說的是「極像」,但是許杏知道,他應該是能斷定那人的身份了,便有些不確定的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對你應該不是壞事吧?難不成,他會因為你知道了這件事要滅你的口?」
「不會。」長青笑了,搖頭道,「你想太多了。這位殿下風評甚好,外頭一直都傳他身子不大好,也是公開的秘密。而且他從來沒有找過我,應該是不會對我如何的。」前世的此時他還沒有中舉,等他進京會試的時候,這位二殿下已經離世,後來是呼聲最高的四殿下得封太子的,對於這位二殿下,他並不了解。
「那從這件事裡面,我看不出有什麼隱患啊。」許杏皺眉。古代的官場,尤其是跟這些皇親國戚們沾上邊,那可不是那麼好玩的,她這種技術員的腦子實在不夠用。
長青伸手過來,撫平了許杏眉間的褶皺:「就是怕你擔心,我才沒跟你說,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自然是無事的。再說咱們去了南越,真正是天高皇帝遠,不會有人費心思把手伸到那邊的。」
就在剛剛,跟許杏說話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二殿下沒有理由坑害他,那麼當時以紅薯設局害二殿下的人呢?畢竟前世的記憶里,二殿下是早逝的,會不會就是這次遭了算計才讓人有機可乘?如今二殿下無事,幕後的人被壞了計劃,會不會報復?
他悚然而驚。
可是看著許杏擔憂的神情,他壓下了心頭的猜測,安慰她道:「其實安龍縣也有它的好處,一個下縣,一年賦稅不過三四千兩銀子,若是能到五千兩,我就算是政績卓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