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便接過來,先深深的吸了一口茶水氤氳出來的熱氣:「這個倒好,聞著也有些香氣。這樣天氣,有熱茶真好。」
他淺淺的抿了一口茶,才道:「段知府親自見了我,言談之間倒也沒甚架子,對我頗多勉勵,只是也沒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這些事了了,咱們明天一早就出發,早些上任吧,聽聞前任知縣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那縣裡是縣丞、捕頭和教諭幾人在主事。」
從府城到安龍縣城,他們坐馬車騎馬,居然還走了兩天,實在是出人意料,即使是來過南越的張氏兄弟也沒想到:「大人,此地多山,地勢甚是崎嶇,有些道路更是取自兩山之間,十分狹窄,下雨之后土壤鬆動,路面積水,車馬難行。」
長青倒沒有怪責之意,只是面色嚴肅:「從府城來的官道尚且如此,這安龍縣內的道路可想而知。」
「難怪一提起這裡就說交通閉塞呢。」許杏有些明白了,不由十分發愁,「交通不暢,如何能富裕得起來啊?」要想富,先修路啊!可是窮地方沒銀子,修不起,越閉塞越窮,越窮越修不起路,就越閉塞,整個一個惡性循環。
第二天天色發黑的時候,他們這一行人總算到了。
因為冬日天短,雖說已經暮色四合,但是還沒到關城門的時辰,他們順利的到了城下。等著查驗文書的時候,他們便掀了車簾朝外觀看。不知道是不是天光太暗的關係,許杏覺得這裡的城牆好像不高,城門也透著一股破敗感,城牆上頭的「安龍」二字都看不清楚,大約是油漆脫落了的緣故。就連守門的官兵似乎身量都比別處的矮,穿戴得也不好。
不等許杏跟長青說什麼,那名士兵合上文書,叫來了一個同伴,說了一句什麼,那人就朝馬車這邊看了一眼,連忙跑掉了。這名士兵走到馬車前,把文書還給在馬車下站著的同文,對著馬車抱拳行了一個粗糙的軍禮,用很不標準的官話問安:「卑職唐五參見范大人!卑職已經叫人去知會縣丞大人迎接了,大人入城吧!」
這麼說來,這人還是這裡的城門官,並不是普通士兵,許杏眨眨眼睛,這裝備這體格……行吧,這裡是下縣,是窮地方,她知道。
長青倒是挺有官威的,完全挑開了車簾,露出臉去,道:「唐大人辛苦了。今日天色已晚,來日請你去縣衙說話。」
唐五似乎受寵若驚,都有些結巴了,鄉音越發濃重:「賽,啊,謝大人!大人好走!」
馬車走在縣城的主道上,許杏朝外看著,就知道這裡的情況真的不容樂觀。道路不寬不說,還坑坑窪窪的,兩邊的民房頗為低矮,有的窗里透出幾分昏黃的燈光,大多數人家都是黑漆漆一片。等到終於看到有人家門口掛著燈籠的時候,張順在外頭稟報:「大人,縣衙到了。」
原來是衙門門口才掛著燈,許杏跟長青對視一眼,沒說話。
長青顯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微微笑了笑,提高聲音道:「那就進去吧。」
「不是說已經報了信嗎?怎麼沒人迎出來?」許杏瞧瞧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