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走來,已經吃過不少和他們熟悉的北方口味截然不同的吃食,此時倒也適應良好。許杏洗漱過後就坐下來吃飯,無意中抬頭,瞧見的是長青心事重重的臉。
知道他在想什麼,許杏道:「今天見了人摸了底你再發愁也不遲啊,實在不行,這兩餐飯我付銀子,總不至於叫你低了那楊縣丞一頭吧。」
長青確實是在思考安龍縣的問題。前世他在西北也是做一個窮縣的縣令,只是那地方除了窮還是窮,並沒什麼刺兒頭地頭蛇什麼的,以至於他接了現在的任命之後就一直琢磨創收、改善民生的事兒,忽略了其他的困難。還是自己太天真了,他想。
許杏不懂官場上的這些彎彎繞繞,想得簡單,他也沒多說,只道:「你說得是,他身為縣丞,本就應當負責好縣衙的運作,兩餐飯而已,我還不至於欠他什麼人情。」
「過會兒廚娘就要來上工了,等你見了楊縣丞,跟他說中午開始就不用送飯了哈。」許杏看他開始正經吃飯,便笑著補充了一句。
低頭吃飯的長青停了停,笑了一下。
吃過飯,長青就帶著同文和張氏兄弟去了前頭衙門,許杏這邊和幾個丫鬟收拾他們帶過來的行李用品,並等著廚娘過來。
老吳頭說是在後院打雜,但是因為怕衝撞女眷,並不進院子,主要就是做收垃圾、倒夜香一類的活計,院子裡的灑掃、挑水什麼的都是楊氏在做。
許杏觀察了一早上,就發現這楊氏有些陀螺性子,撥一下動一下,雖說幹活也很快很利索,但是能不干就不干,不支使不動彈,這麼看來,楊縣丞說她的話就不是客氣話,甚至還是替她美化了些的。只是她拿著縣衙的工錢,不是自己的下人,許杏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跟同貴說了一句,讓她經常督促著楊氏一些。
辰時末,廚娘木氏來了,聽說新縣令到了,連忙跑到正房來磕頭,也不敢看許杏:「小人木氏給夫人請安,昨日請了假,現在剛回來,還請夫人恕罪。」
木氏個子不高,聲音倒是挺亮,聽著脆生生的,也會說官話。她跪在地上低著頭,許杏看不見她的臉,只能看見她梳得十分齊整的圓髻和漿洗得乾乾淨淨的粗布衣裳。
「不妨事,你告假在先,又不知道我們昨日會到,無論如何也追究不到你頭上。」許杏道,「木娘子快請起吧,我剛來,也沒個認識的人,正好你跟我說幾句話。」
木氏道了謝,站起來朝許杏處瞟了一眼,頓時瞪圓了眼睛:「夫人怎的這般年輕?」
同喜就道:「莫要瞎想,等你見到大人就知道了,咱們大人也年輕得很,夫人和大人才剛完婚。」
「大人可真厲害!」木氏感嘆了一句,才想起許杏剛才的話,連忙問:「夫人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