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杏知道,岳娘子作為里正的妻子,在村里也是有話語權的,特別是女人多的地方,她就可以主事,便道:「您去看看吧,我不著急走。」若是別的事,她也就走了,可是拐賣人口是她前世今生都極為痛恨的事情,她遇上了就想知道個究竟。
岳娘子遲疑了一下,剛要說什麼,那邊就傳來了一聲慘叫,她再不猶豫,趕緊轉身過去了。
許杏皺著眉頭觀望了一會兒,發現這一群人已經停了下來。他們有老有少,大部分是上年紀的老婆子,還有幾個老漢和小姑娘,亂鬨鬨的,說的也是本地方言,越發難懂。
岳娘子確實比較有威望,她走近了那群人,用方言大聲說了幾句話,那些人就安靜了不少,還朝周圍散了散,露出了裡面圍著的人。
離得有一段距離,許杏看不大清楚,跟在馬車後面的張彪卻看明白了,就說:「夫人,地上躺著一男一女,大約三十多歲,都被打成了重傷。」
許杏出門的時候,為了安全起見,長青都會讓張氏兄弟中的一個跟著,反正他自己待在縣衙里,也沒什麼危險,今天就是張彪跟著過來的。許杏知道他們這些練武的人眼力耳力都格外靈敏,並不懷疑他說的,只是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了。
同喜就說:「最好是這倆人是拐子,沒有得手,讓村里人打的。要是村里人為了攔拐子被打傷了,那可就太氣人了。」
好在事實正如同喜盼著的那樣,不一會兒岳娘子迴轉,跟許杏道:「是我們村有作坊的事兒傳得遠了,這倆人聽說村裡的女人都在作坊幹活,就趁著男人下了田,到村里來偷孩子,好在有在街上抽水煙的老漢瞅見了,嚷嚷起來,好幾家人一起把孩子攔了下來。村里人最恨這樣的歹人,就打了他們一頓。」
岳娘子是里正的妻子,多少知道一點兒衙門的規矩,就有些怕許杏懲治打人的鄉親,話里話外的給他們開脫。
許杏作為一個法治社會過來的人,當然不喜歡打人什麼的,可是對於人販子,她也是深惡痛絕,因此沒有追究什麼,而是道:「一共就兩個人嗎?還有沒有同夥?傷情如何?」
「不曉得有沒有同夥,村里這些老漢老婆子也不懂得問話,氣得慌就動了手。」岳娘子抬眼看看,「咱們修了路,出村有兩條道,就是有同夥,這會子也跑了。那倆人傷得不輕,不過應該丟不了命,都是些老人,力氣有限的。這樣的事兒,也不是民婦一個婦道人家能做主的,方才已經叫了個孩子去田裡喊民婦當家的了。」
許杏就道:「孩子沒丟就是好事,這兩個人既然拐賣人口,就得送進衙門了,你們別私下處置,等岳里正來了,就勞煩他帶上幾個村民走一趟,把這倆人送到縣衙去,萬一有同夥,也要等大人問出口供,說不得還能解救些被拐的孩子。」
說話間岳里正領著七八個青壯年男子趕了過來,聽妻子說了許杏的話,連忙道:「應當的應當的,草民這就去。」
說是「這就去」,等出發的時候也是半刻鐘之後了。岳里正找鄭屠戶借了他收豬的板車,也不管那倆人被打得動彈不得,還是拿大粗繩子把人綁了個結結實實,又帶了兩個人,一起跟在許杏的馬車後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