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杏點頭:「那倒無妨。我找你來,自然是信你的,既如此,我就先挑幾個。哦,對了,我跟大人身邊都有人使喚,現在就是要些粗使的。另外,你那裡是只有這些十來歲的孩子嗎?有歲數大些的婆子之類的嗎?」
江牙婆連忙點頭:「有的有的,男女都有,因著有些腌臢,民婦把他們留在後門那裡了,若夫人想看,民婦趕緊叫他們進來便是。」
許杏就跟同貴使了個眼色。
原來江牙婆的丈夫在後門處守著七八個人,就如江牙婆說,都是些中年婦人,還有兩個中年漢子。
後面這些人帶進來的時候,許杏就看到有個婦人在抹眼淚。
江牙婆十分精乖,馬上就注意到了許杏的目光,連忙道:「夫人,那個婦人的閨女兒子讓民婦領進來了,大概她是覺得一家子要分開吧,並不是故意觸夫人霉頭。」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瞪著那婦人。
「他們是一家子?」許杏皺眉,「幾口人?」
「五口人。」江牙婆分別指了指兩個女孩和一個男孩,又指了指站在最後的一個漢子,「他們兩口子,並兩個丫頭一個小子,都是洪河縣的人。本來是光賣孩子的,這婦人捨不得,便自賣自身,只求不離開孩子,男人被兄弟們欺負得狠了,便乾脆跟婆娘一起,本來說是要一家人賣到一處才肯,是民婦覺得夫人府上是個好去處,便是分開了孩子也能過好,同他們說了才來的。」
「洪河縣出美人」,許杏忽然想起了長青帶著幾分厭惡的神情,多問了一句:「怎麼一家子都賣了?還有男丁呢。」
「是這男人和他老爹都得了病,洪河那地方那樣窮,哪裡有什麼銀子看呢,便借了許多錢,要帳的上門,說沒銀子就拿閨女兒子還,才有了這一出。」江牙婆早就看過了,新來的通判家裡沒幾個下人,門上連個門房都沒有,就想做這宗生意,便說得格外詳細些,「他是原配生的兒子,親娘早死了好幾十年了,家裡是後娘當家,老爹一好,就聽了老婆和小兒子的話,讓他們抵債。這家子都是老實的,沒得法子只能認命。」
「可會趕車?」許杏忽然問。
江牙婆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是問這家人,連忙回頭:「胡大福,夫人問你話哩,問你會不會趕車?」
「啊?會,會趕牛車,騾子車。」那家的男人結結巴巴的說。
許杏聽見了,便道:「這一家子留下來吧。」並不是她被這種所謂的「孝順順從」打動了,而是覺得這一家子既然老實到懦弱迂腐,至少不會是能生出異心的,暫時可以留下來做些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