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龍縣不用管,他打下了基礎,只要新來的這位縣令不是個刮地皮的,哪怕他什麼都不做,縣裡的情況都會一年年好起來,可是其他縣的情況千差萬別,帳目清楚的縣資源匱乏,沒什麼出產,有些出產的地方卻看得出官員有問題,帳目明顯是做過的,總而言之,他的任務很艱巨。
「范大人真是勤勉啊!」陳同知踱到他值房門外,也不進來,就站在窗台下,不陰不陽的說話,「年紀輕輕的搞那麼多政績,讓人敬佩啊!」
他嘴裡說著「敬佩」,表情和語調卻顯然不是那麼個意思。
同知的品級比他高半級,長青壓下心中不快,站起來走到門口去行禮:「陳同知,不知有何指教?」
「哎喲,我可不敢!連知府大人都贊一句後生可畏,我怎麼敢指教?」如果說他剛才那句還只是讓人有幾分不舒服的話,陳同知現在就是毫不掩飾的找茬了。
長青自問沒有得罪他的地方,便也不想一味忍氣吞聲,便草草拱了拱手道:「如果同知大人沒有吩咐,下官就失陪了。」
「你……」陳同知哼了一聲,一甩袖子,轉身的時候撂下了一句「這裡可不是安龍縣你那一畝三分地!」
晚上回了府,長青看許杏還在為宴客的事情勞神,想起白天的事,便提前跟許杏打了招呼:「陳同知的夫人若是出言不遜,你莫要放在心上,白日裡陳同知便對我有針對之意。」
「針對你?為什麼呢?他不是官職比你高嗎?你能礙著他什麼事?」許杏想不通,「總不至於原來他想做這個通判吧?」
「他當然不是要做通判。」長青若有所思,「我下午也想了,大約正如你所說,我許是礙事了。」
「你才剛來啊,不是說什麼都還沒上手嗎?」許杏皺眉,十分擔憂,「他夫人就算是為難我也不要緊,大不了不來往就是了,可是他若在公務上為難你甚至坑害你,那可怎麼辦呢?」
「想來他也不敢,不然不會這樣言語挑釁了。我雖不知是因為什麼,但是就如你說的,我來了之後還什麼都沒做,所以若有什麼,也定然是跟我過去做的事情有關係。」長青一邊說著,一邊忽然想到了什麼,卻沒有說出來讓許杏擔心。
許杏倒是順著他的話琢磨出了點什麼,不由悚然:「那他會不會報復你?」
「他還好好的做著他的同知,自然不會鋌而走險,不過日後可能會有更多掣肘吧。」長青握了握她的手,「我不怕他,倒是你,需要小心陳夫人。」
「同喜她們打聽好了這些夫人們的喜惡,我準備充分些,別犯了她們的忌諱,應該不會有事的。若只是言語機鋒,我一個鄉下丫頭,聽不懂。」許杏很光棍,「原本我還擔心,怕我應付不好,會拖累你,若是他們已經開始為難你,我倒也就不必客氣了。」
話雖這樣說,許杏接下來卻也沒有擺爛,還是認真做著準備工作。到了宴客的日子,她早早就梳妝打扮好,去了門口迎接客人。
首先到的是幾個府城中低階文官的家眷,這些人都帶了禮物,見了許杏也是客氣逢迎居多,雖說許杏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但是這些客人確實是好應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