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呷了口茶,道:「這茶不錯,聽說是你指點那些村民們做的?」
「是我,不過是閒暇時愛琢磨這些東西罷了。」許杏沒否認,畢竟是一打聽就知道的事情,也沒什麼可謙虛的。
「哦喲,范夫人原來是能工巧匠啊,連制茶都懂。」葉夫人又說話了。
還真是哪兒都有你!許杏腹誹,嘴上卻道:「葉夫人謬讚,不過是覺得茶之一道也算是風雅罷了。」士農工商,笑話我是工匠?我還真就是「工」,工程師!許杏心裡不耐,嘴上懟了回去。
陳夫人輕笑了一聲,道:「安龍來的人,誰不說范大人是少年青天、范夫人是送財菩薩?」
還以為不會針對自己了,原來在這兒呢。許杏打起精神,剛要說話,段夫人就開口了:「人家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費了心思整治吃喝,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還沒吃飽喝足?是不是還要帶些回去?」
帶些回去?那是吃不了兜著走?許杏只覺得跟她們說話真累,每個字兒都得好好琢磨琢磨。
不知道段夫人是不是真的有這個意思,不過她一發話,別人的暗暗試探陰陽怪氣夾槍帶棒就都偃旗息鼓了。又坐了一會兒,段夫人先起身離開,剩下的人也就陸續散了。
走在最後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丈夫姓吳,是長青手下的一名八品主簿。吳夫人之前就來拜訪過一次,略坐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走了,所以跟許杏算是相識的。她對許杏道:「夫人,今天葉夫人的言語您不必放在心上,她就是嫉妒您。」
許杏挑了挑眉,沒吭聲。
吳夫人就笑笑,道:「葉夫人娘家是書香門第,京城來的,本來就不大瞧得上咱們這小地方的官眷,覺得咱們粗俗土氣。只是她終究是填房,比那些原配夫人們矮一頭。待見到夫人您這樣年輕,便以為見了同道中人,卻不想您跟范大人是少年夫妻,范大人更是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家裡還沒有妾室庶子,她就心中不痛快了。」
「哦,不妨事,我剛來,不瞞您說,也是頭一回宴客,做得不好也是有的。」許杏聽完了,也沒接話,「吳夫人,我送您出去。」
晚上長青從衙門裡回來,就發現許杏歪在榻上休息,一副十分疲憊的樣子。
他剛在許杏身邊坐下,許杏就翻身坐了起來,苦笑道:「回來了?我還真是挺累的。」
「辛苦你了。內宅女子之間也少不了言語機鋒之類吧。」長青摸摸她的臉,「可受了什麼委屈?」
許杏搖頭,把白天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問:「我雖沒怎麼放在心上,也說不上委屈,可是你幫我想想,她們這些言行,是不是代表了丈夫的意思呢?」
長青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後宅的事兒我不清楚,不過我覺得吳夫人與你說的許是真的,因為我與葉學政確實沒有衝突之處。因著我一甲進士和翰林的經歷,他對我還頗為親近呢。倒是段夫人,說不定真是得了段知府的授意,替你轉圜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