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夥,咱們欣姐兒光長命鎖就有這麼多了。」許杏看了看,小趙氏和小秀那邊都送的足銀實心長命鎖,長山家給的卻是一塊赤金的,而董三爺夫妻送的是一套五件,金鎖片、小手鐲還有小腳環,黃澄澄的一小堆,不用許杏說,欣姐兒就自己爬過去抓著玩了。
「留著給她攢嫁妝。」長青道,「指望我的俸祿實在是太寒酸了。」
「還有旁的呢,姨母給做的鞋,都夠欣姐兒穿到好幾歲了,做這個最是費力,也不知道姨母熬了多久。」許杏看著大大小小的花布鞋,心中感念小趙氏的心意。
「她是一番好意,你看著給欣姐兒穿。」總算親人當中也有些有人情味兒的,長青有幾分欣慰。
「娘給捎來了這麼多花布,卻是用不上的。」許杏發愁,「樣子倒是鮮亮,只是太硬了些,孩子穿著不舒服。」
趙氏這個祖母就再一次證明了她的不著調。之前說是沒有準備,可這次連親戚都給孩子準備了得用的東西,她卻只送來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綢子。許杏看得出來,她是銀子沒少花,但是這都是她自己喜歡的東西,並不是適合孩子用的。
長青對他的親娘就很了解了,只冷淡道:「不行就給丫鬟們做衣裳好了。」
「這還有信呢。」許杏一看那厚度就想笑,絕對是長山的妻子劉氏寫的。
信里一如既往的閒話家常。作坊生意不錯,托許杏的福,他們也很攢了些家底,她已經生了第二個兒子,日子過得還不錯,小秀那裡也是,有了一個兒子,現在正懷著身孕,家裡的小買賣全抓在自己手裡,十分立得起來。但是說到范家人,就很有些一言難盡。
村里人雖然不敢明著說,但是私底下都在議論范守業又納了個妾的事兒。范守業從洪河縣買回去的姑娘不僅年輕,長得漂亮,而且真的會料理花木,很能幫得到范守業的生意,於是他就把邱氏也扔在一邊,只帶著新姨娘去府城經商。邱氏因為在長青這里屢次碰壁,又失了范守業的歡心,只好伏低做小的陪伴著金氏,又有兒子在,她就在老太太這里頗得了幾分臉面。趙氏鬧也鬧過了,銀子也收了,反倒是不理會范守業,每天就在家裡找茬跟邱氏過不去,可是終究不是邱氏的對手,每每含恨落敗。
這些人,包括向來精明的金氏老太太,都沒想到長青升了官,她們的誥命也可以跟著動一動的事兒——畢竟鄉下人都不懂,懂的人也沒人去提醒她們。長青遲遲不請封,本身就說明了態度。劉氏要不是聽董家娘子問起,也沒想通里面的門道,等她知道了,再看范家人的雞飛狗跳,就有些看不上,這在字里行間能流露出幾分。
至於范氏這個親姑母,聽說長青得了女兒之後居然一毛不拔,還在村里說呢:「我大侄兒有出息了,生個丫頭也是官家小姐,不像我的孫女哦,鄉下丫頭,將來還是種地的命!」
按理說她家如今養著那麼多豬,兩個兒子長大成人,老大也已經娶妻生女成家立業了,家境並不差,可是偏偏只許進不許出,還到處訴苦,也是讓人瞧不上。不過她從不會說一句許杏和長青本人的壞話,這讓劉氏堅決的認為她是有把柄握在許杏他們夫妻手裡。
「這才幾年,當初那些事兒我就都記不清了,猛一說還沒想起來。」許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