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娘子就是同樂,幾個月前剛生下了兒子,給同文樂得接連幾日走路都帶風。也是因為同樂生產,現在府里漿洗針線這些活計都是小丫頭秋水跟李氏在做,所幸李氏極能幹,又因為對長青夫妻感恩戴德的,每日都使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氣,家裡才能周全過來。
長青擔心許杏,也不覺得欣姐兒說的是小孩子話,真的叫了人來吩咐,讓給許杏做肉吃。今天正好是秋風在外頭,她是個實性子,主子叫了,她就老老實實去廚房傳話,結果晚上許杏一上桌就愣住了,好傢夥,紅燜羊肉,羊肉湯,燉肘子,辣子雞丁,白斬雞,糟魚,清蒸銀魚,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
「這是……這是幹啥?」許杏目瞪口呆,都忘了噁心。
同喜就笑著道:「方才奴婢去看了看李氏那邊,就離開了這麼一會兒,可不得了,咱家大姑娘說夫人吃肉就能好,大人便吩咐做肉,又遇上了秋風這個實心眼兒的,一板一眼去廚下傳了話,可不就來了一桌子大菜嗎?」
許杏看看對面和身邊兩張相似的臉,對上他們關切的神色,又好氣又好笑,也感動於丈夫和女兒的一片心意,便想著強壓著不舒服也吃上一些,可沒想到,別的還罷了,一口辣子雞丁下肚,她竟然覺得香極了,吃了一口還想要一口,不知不覺就吃下了大半盤。
旁邊瞧著的主子下人全都高興得跟過年似的,「所以娘現在要多吃辣雞才行!」欣姐兒重重的點頭,還有模有樣的吩咐了一句,「同喜姑姑,你記得跟廚房說哦!」
同喜邊笑邊應了。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耽擱,許杏雖然妊娠反應漸漸結束,可是畢竟月份越來越大,體力跟不上,欣姐兒又到了要開蒙的時候,她也不能放鬆,生意拓展的事兒就緩了下來。好在錢仁當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對作坊也上心,現在可以說整個臨川府的一般人家都用上了許杏作坊里的竹紙,當然,富貴人家用的還是潔白的棉宣紙,不過這些原本也不是目標客戶。
「目前的作坊規模,我一個月能拿到手二三百兩,有的時候還要多一些,已經是極限了。」許杏靠在床頭坐著數胎動,數一會兒覺得差不多,這才跟長青說話。
長青看著床里側睡著的欣姐兒,先說了一句「過些日子就把欣姐兒挪出去自己睡吧」,才接上許杏的話:「山匪的事兒徹底平息了,如今外頭還算太平。開春我跟林通判提的稻田養魚等舉措,他居然真的督促人去試驗了,昨日還跟我說,眼看著要豐收,今年收成應當比去年好上許多,我打算等秋收完開始安排人修路,修好了道路,再往外賣這些出產就方便了。」
許杏笑了:「你又要修路了啊。」
「是你說的『要想富,先修路』啊,我深以為然。」長青道,「臨川的條件其實比南龍府要好,就像你說的,雖然因為多山,耕地面積小,稻米小麥產量有限,可是其他的作物也出產不少,賣出去也是一筆收入,能讓百姓溫飽,而且這裡位置並不偏僻,距離江浙、湖廣甚至南直隸這些地方都不算極遠,只要道路暢通,定然大有可為。到時候,你的竹紙也就能賣得更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態平和,嚴肅認真中透著自信,早已脫去了初到地方時的那一絲絲茫然。許杏一邊聽一邊看他,由衷道:「你真的是一個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