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今天聽程管事說,府城裡已經有好幾個下鄉收紅薯的販子了。」同貴回來跟許杏說道,「他們也是精明得很,就雇個騾子車到鄉下去收紅薯,反正肯定是比咱們作坊收得便宜,拉回來往咱們作坊里一送,什麼心都不用操,就能賺一份差價銀子,據說跑一趟怎麼也能掙個幾百文錢呢。」
「那不是好事嗎?」許杏一直覺得,對於一種農作物的種植推廣,官府強制的效果遠不如市場推動,有利可圖,老百姓自然積極主動了,她這邊開發了新的需求,自然就會吸引農民種植。至於在這個過程中,城裡又出現了紅薯販子這樣的營生,想必長青會更加喜聞樂見才是。
長青卻在衙門裡面對著微醺的潘同知,有些苦笑不得:「你說旁人不可貪杯誤事,你自己怎的喝醉了?」
潘同知酒氣上頭,不過並沒失去理智,只是也有幾分不好意思,拱手道:「下官今日無狀,請大人治罪。」
長青擺擺手:「這些日子徵收夏糧,嚴通判不在府衙,沒人抓你的錯處,手上的公事別誤了便是,下不為例。」
潘同知連忙低頭稱是:「不瞞大人,今日家中來了客人。內人娘家那邊的一位兄弟從京中遊學至此,下官陪他略喝了幾杯,那『甘州醇』實在是濃醇醉人,下官便醉了。」
「既如此,若是無事,便放你半日假,家去歇著吧,難得有親戚上門,陪陪客人也使得。」長青並不在這些小事上刁難下屬,便給他放了假。
「大人,不好了!」潘同知還沒說話,他的長隨就神色慌張的闖了進來,甚至連長青在場都沒看到。
潘同知連忙呵斥他:「這是作甚!府台大人還在這兒呢,不可衝撞大人!」
那長隨乾脆跪在了地上,先給長青磕了個頭,也不起來,接著轉向潘同知,道:「大人,夫人請您趕緊家去呢,表舅爺……表舅爺讓人給殺了!」
潘同知大驚失色,一點兒酒意也徹底消散,他低頭死死的盯著長隨,啞聲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長隨帶著幾分哭腔道:「大人,是真的,表舅爺跟您喝完酒,見您上衙門辦差,也想來瞧瞧這甘州的風物,便也帶著小廝出了門,可是也就是半個多時辰的光景,他的小廝就回來報信,說……說表舅爺讓人給害了……」
潘同知一個趔趄,還是長青伸手扶住了他。
看他一時有些慌,長青便問那個長隨:「你且起來,你府上表舅爺在何處遇害?現在是白天,可抓住了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