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大軍是鎮守邊關的,因為蠻人打不盡殺不完,動不動就來騷擾邊關,大軍肯定不能被隨意調走,而且老靖北侯執掌大軍的時候,就曾與高祖皇帝表明過心跡:無詔,大軍絕不南下半步,所以即使是安王作亂,至少在動亂初期,朝廷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北疆軍也沒有出動平亂。
所以他只有兩條路,要麼投降,要麼就必須把原州的反軍擋在甘州城北。
原州的安王私兵有十五萬之多,他區區一個甘州城,便是有東西的山脈地利,要想擋住大軍,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再有一年半就是他上一世的死期了。
他已經反覆想過這些事情,如今,他有了妻子兒女,有了很高的仕途起點,和前世早就不同了,他也不會困於那個噩夢之中,可是,離那個日期越來越近,他還是很難做到完全不在意。
「看你一直心事重重的,跟你說個好事兒吧。」許杏帶著秋風走進來,往房裡加了一個火盆,又遞了熱茶給他,先搓著手感慨了一句,「甘州這地方是真的冷啊。」
長青接過茶來喝了一口,才問:「什麼好事兒?」
「我的酒坊賺了不少呢!」許杏微笑,「這不年底了,我們對了對帳,這一年賺了了兩千三百多兩,刨去給夥計管事們發的銀子,我淨得了兩千二百兩!」
「是嗎?可喜可賀。」長青露出個淺淡的笑來。
「租這幾處宅院,再加上買家什、修房子,還有之前囤糧食的開支,我搭進去了一千八百兩,本來想著今年能平了這個錢就不錯,不想還有四百兩的結餘。」許杏算著,覺得很是欣慰,「加上家裡的八百兩,這一年下來除去花銷,還能攢下一千兩。」
「哦對了,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我攢了多少糧食?」許杏有些得意的伸出一個手指頭,「十幾萬斤,怎麼樣?」
長青知道,糧食價格低,囤積起來花不了很多銀子,但是他沒想到許杏居然真的連準確的理由都沒問,就收購了這麼多,他深深的看著許杏,柔聲道:「很厲害,辛苦你了。」
許杏老實道:「其實也就花了幾百兩銀子而已,我琢磨著你的意思,應該是救急填飽肚子用的,所以沒有買什麼精細米麵,都是最普通的粗面和麥子仁這些,啊對了,另外我還備了些鹹菜和粗鹽,不過不算多。」
「已經足夠了。」長青道,「我也不是擺設啊,今年我催得緊,府衙的糧倉也滿,而且,也不一定真的會出什麼事情。」
「沒有事情當然更好了。」許杏卻並不敢盲目樂觀。若是真的太平無事,長青會夜夜輾轉反側嗎?
這個冬天很寒冷,比去年要冷不少,雪倒是不多,但是風很大,又干又冷,別說老把式,就連對於種田只是半吊子的許杏,都擔心起來年的小麥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