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的行動提醒了還有些畏懼的衙役們,眾人紛紛抄起趁手的傢伙,敢殺人的往前沖,不敢殺人的就潑熱水,砍雲梯。剛送了飯的府衙雜役們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他們也不走了,留下來幫著添柴燒火。
「媽的,這是什麼路數?」敵軍前鋒將軍在護城河北側觀戰,昨天吃虧是因為他大意了,今天他可是派出了大軍來攻打這個沒有軍隊防守的城,哪怕此戰將來傳出去會被人笑話,他也不在乎了,可是對面的人在干什麼?提前弄好了滿地的陷阱不說,現在還在城樓上掄鞭子倒開水,就不能真刀真槍的打一仗嗎?
他身邊的校尉卻有些擔憂:「將軍,他們這手段雖說不上檯面,可是咱們的人傷亡還不少,而且,這都一刻鐘了,並沒有取得進展。」
「擂鼓!繼續沖!」將軍大聲下了命令。
開水一時沒有燒好,長青便從身後的架子上也抽了一把刀提著,對有些不贊成的張氏兄弟道:「潘同知帶著人下去支援城門那裡了,城樓處我必須要在,有把刀總比沒有好。」
敵人的進攻越發猛烈,攻勢如同上漲的潮水,一波又一波的。長青聽到了腳下城門處衙役們用力頂著門的吶喊,也看到了城牆側壁上成串往自己這邊爬上來的敵軍。他咬咬牙,放下刀,用力推翻一架雲梯,又取了刀在手,砍向身側半個身子探進城樓里的敵軍。
前世今生,他斷過殺人案,監斬過死囚,甚至被人砍殺,卻從沒有動手殺過人。
可是他並不覺得恐懼,甚至在揮出刀的一瞬間有一種奇怪的恍惚,仿佛這浴血奮戰的時刻其實只是噩夢一場,等他醒來,他還是那個在房間裡讀著書卻小心聽著院子裡許杏動靜的少年。直到有溫熱的血濺在他的臉上手上,他才醒過神來。
「大人,你還好吧?」張順長劍在手,一連挑了三架雲梯,才回頭問長青。
他的另一側,張彪已經遊走一圈,推掉了剩下的七八架雲梯了。
城樓的壓力是減少了,可敵軍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於是有帶著風聲的長箭直衝著長青而來。
張氏兄弟一左一右擋在長青身前,再不掩藏實力,佩劍揮舞得水潑不進,把箭矢紛紛斬落,護得長青周全。
可別人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城樓上已經開始有人受傷,所幸還沒有人死亡,可重傷的人需要退下去,能站在這裡守城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腳下的城門傳來沉悶的聲音,那是木門開裂的跡象,長青向來鎮定的臉上也露出了焦急之色。
雪上加霜的是,李玉河也受傷了。箭矢越來越密集,終於有一箭射中了他的肩膀。
長青閉了閉眼,對張氏兄弟道:「你二人其實是我的客人,不必在此拼命,若能助我殺幾個叛軍,我感激不盡,若不能,也不必如此護著我了,今日,我與甘州城共存亡。」
張彪喊了一聲:「二弟保護大人!」話音沒落,他就飛掠出去,劍光飛舞之處,敵軍紛紛落地,砸在了下面攻城之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