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同知是江南人士,原本在湖廣一帶為官,對地方庶務也是熟悉的,聽潘昱說,處理公務還算得力,甘州府的人事變動雖然很大,但是整體過度很平穩,百姓生活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接下來他們就要收拾東西,準備回鄉了。
許杏這一次終於不用賣產業了。跟程管事說定,到八月里紅薯收穫之後,酒坊就繼續開工,也算是給了大傢伙一個準信兒。
對此,她十分欣慰:「一年以後咱們還回來,雖說省城離這裡遠些,可是坐馬車半天就能到,我也不捨得立刻就賣了酒坊,怎麼也讓我再開三四年。」
長青微笑:「夫人隨意。這一次我得了賞銀,總算也能給家裡貼補些許了。」
許杏搖頭:「你那黃金一千兩,還是留著家去孝敬家裡的老人們吧,陛下賞的,她們用著也體面。」黃金一千兩就是白銀一萬兩,自然是一筆巨款,可是許杏沒眼饞。
說到家裡的老人,長青也沒了笑臉。因為戰事緊張,長青一直沒有認真體會喪父的悲痛,甚至很多時候他都忘記了他的父親剛剛過世。仔細想來,戰事只是表面上的原因,而從根子上說,還是因為他跟父親范守業之間感情淡漠。父親對他前世的忽視冷漠,今生的算計利用,把他們之間本就不多的父子親情都破壞得差不多了。
沉默了片刻,長青才說:「你說得是,只是不必全給,你留下一半,剩下的我拿去給祖母便是了。」
許杏糾結了一下,點頭:「行吧,我先放在這裡,留著給欣姐兒攢嫁妝。」
公事私事都處理完了,他們一家就踏上了回鄉的道路。因為要把知府府邸留給潘知府,他們把家裡所有的下人也都帶了回去,組成了浩浩蕩蕩的一個車隊。
已經上路,他們也不磨蹭,爭取要在中秋節前趕回老家。因為沒有想到陛下會這麼安排,他們這次回去得算是有些突然,便也沒有往家捎信,畢竟信走得還不一定趕得上他們快。
「這樣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許杏在馬車上道,「娘她們不會被嚇到吧?」
「放心吧,朝廷官員任免都有邸報,咱們收到旨意的時候,老家的縣令肯定都已經得到消息了。」他們老家這個小地方出了一個從三品的高官,別說縣太爺了,只怕府城那邊都會關注的,肯定有人去府上送消息。
「我記得長山嫂子來信說,家裡早些年就蓋了大宅子,想來咱們這麼多人也是夠住的。」許杏想想回老家的生活,說不上來是興奮還是擔憂,只能歸結於近鄉情怯。
長青道:「爹這些年很攢了些家底,他又是喜歡排場的,自然就要蓋大宅子,不過家宅大了,人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