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粲第一次當面發怒,趕走所有人包括溫峽。
他在閣樓里抱著發燒的溫若,僅憑窗簾瀉出的一絲光亮,數秒而過。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要失去她。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每一分,都像是在倒數。
他誠惶誠恐,想要把她藏起來,卻尋不到任何角落。
閣樓門被撞開後,溫峽對他劈頭蓋臉地指責。
白眼狼。
不安好心。
會毀了她。
他抬起眼,殺氣橫來,掐住溫峽的脖子,就要把她推出窗外。
關鍵時刻,他的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粲粲。」
溫若回來了。
江粲愣住,他又被她看見失去理智。
他讓她失望了。
他顫抖著手,遲遲不敢回頭看她。
溫峽趁機收回身子,她跑到溫若的身邊,指著江粲說道——
「我哥哥怎麼養了個瘋子!」
此後,溫峽就更防著江粲,而溫若又變得昏沉,仿若她的提線木偶般。
江粲的耳邊又開始出現另一種聲音,他變得暴躁不安。
可是再也沒有人會發現他的傷口,會哄他。
他只能孤零零地策馬,在掛著一輪彎月的原野上馳騁。
溫峽看見又是罵他「瘋子」「白眼狼」「混帳」……
宋詞,楊帆和娜扎爾都在為小夥伴擔心,他們籌謀支開溫峽,讓溫若和江粲獨處,解開兩人之間的嫌隙。
只是計劃還未展開,變故便發生。
溫峽和溫若消失了。
他們搜遍家里,發現隨之消失的還有溫若溫峽的行李和溫長河的骨灰。
這件事驚動了白禾村,問遍所有人,得出的消息是,她們是坐著村長的拖拉機走的,說是要將溫長河的骨灰的送回南方,與溫若媽媽合葬。
江粲的手機里沒有任何消息和電話。
他撥出的號碼已關機,其他人撥打也是這樣。
而溫若南方的家在哪裡,誰也不知道。
上天根本沒有給他機會找她。
更絕望的是,她有心臟病。
江粲攥著她的病曆本,背對所有人哭泣。
誰也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原本無欲無求的孤僻少年,變成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不眠不休,重復撥打著溫若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