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沈星染走了,畫筆和畫紙還留在這裡。
她用來作參考的小豬佩奇玩具也還在。
沈遠白盯著畫筆看了半天,手指攥緊,似乎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動。
可他的手還是鬼使神差地伸向畫筆。
畫個線條簡單的小豬佩奇而已,不能算正經畫畫吧?
拿起畫筆後,沈遠白回頭看一眼,見沈星染背對著他,搭積木搭得很專注。
他這才重新垂眸,拿了一張新畫紙。
看著眼前的小豬佩奇玩具,沈遠白有些生澀地在紙上畫起來。
拿慣了簽字筆的手,再次拿上畫筆,竟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陌生。
最開始的第一筆,甚至帶著微微的顫抖。
第二筆,逐漸穩定。
第三筆,在筆尖流暢的前行中,沈遠白找到了一絲遙遠卻熟悉的樂趣。
他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在做什麼,手指無意識地舞動著,在畫紙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又一筆。
等到畫紙全部被黑色顏料填滿,他才猛然回神,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在他面前的畫紙上,畫滿了無數凌亂扭曲的黑色線條。
它們雜亂無章地堆疊在一起,把白色的畫紙割裂成無數細小的白色碎片。
需要很用心去分辨,才能從這些線條里勉強看出極為模糊的小豬佩奇的輪廓。
沈遠白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這張畫紙。
從一個曾經的藝術家的眼光看來,這幅畫就是一副不折不扣的垃圾,丑得足以對觀看者造成嚴重的精神污染。
……自從確診抑鬱症以後,他就已經失去了好好作畫的能力。
那時他和朱薇還沒有離婚,但是感情已經走到了瀕臨破碎的邊緣。
朱薇曾經哭著問他,為什麼她只是想要他陪她再畫一張畫,他都不願意。
沈遠白沒有回答她,他只是默默在心裡想,他不敢畫,也不能畫。
他害怕他畫出來的東西會嚇到她。
想到這些過去,沈遠白無聲地收緊手指。
他用一種沉默卻又決絕的姿態,把這副醜陋的畫作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
他果然還是應該永遠封筆。
那邊玩積木的小丫頭似乎聽到什麼動靜,回過頭看他,見他手里拿著畫筆,好奇地問:「大舅舅,你是在畫畫嗎?」
沈遠白站起身,漠然搖頭:「不,我只是把這些收起來。」
-
等到晚霞出現在天邊的時候,沈令宜終於回來了。
她走到三樓,打開畫室的門,面帶微笑地看著裡面的兩個人:「今天過得怎麼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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