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人形水紋還沒有消失,似乎在等待男人的下一步指令。
極北之地的景色確實奇異,此時月下樹梢早已沒了影,整片天浮現一面面綠箔,折射出奪目的光彩,堪比天上繁星。
羽非生愣怔了好久,半晌,終於開口:「飛星門那群人到哪兒了?」
「已經到北洲了。」
「哦,這麼快……」羽非生抖了抖袖子,幾不可聞地蹙了蹙眉,「希望他們可別碰到梵音寺那群人。」
「小五,你說,人會原諒欺騙自己的人嗎?」
水紋又泛起幾波漣漪,快速略了眼背對著的羽非生,支吾開口:「這,屬下也不知。」
自從主上的分身在飛星門困了十來年歸來後,就對飛星門尤其上心,他猜測定是與此次問道會的那一行人有關。
「算了,你又懂什麼。」羽非生又恢復了以往平靜淡漠的姿態,冷聲道,「十七辦的事如何了,闕沉水還未找到嗎?」
「回主上,十七還沒有尋到那人的氣息,像是無故消失了一樣。」
十七是海東青,尋物尋人最是靈敏,不可能至今還找不到本就受傷嚴重的闕沉水。
羽非生嗤笑道:「看來那人也是九死一生了。」尋不到氣息只有兩種無解的原因,其一,妖丹被奪,這種情況不死也是半殘了。其二,呵,那便是死了。
「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妖皇已經不需要他了,待北洲的事完成好,三界傾覆,更待何時。」男人眼中划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眸光。
「是!」
水紋盪了盪,轉瞬消失在半空。
同時,魔宮內殿裡,無胥將影一和影十四喚入。兩人恭敬地行禮,半跪在磚面上沒有起身。
座上的男人倚靠在黑羽大氅中,左手撫弄著椅上的金石,眉宇間蓄滿了愁緒。他抬眼瞧了瞧殿上兩人,心生一計,「影一。」
「屬下在。」
「你帶一群魔影衛即刻前往花喜城,去尋找一顆珠子,凝水珠。」
影一不知所以地垂下頭稱是。
無胥猶豫了會兒又急忙開口,「將觀生一起帶著,仔細和他說去尋找凝水珠,想來他是明白本尊的意思。」
「是。」
兩人隱去身影離開內殿。
男人肩膀猛然鬆懈,捏著眉心遲遲不曾動作。
百年前,他還是個籍籍無名的魔影衛。一次任務,他和當時的魔影衛之首觀生落入了花喜城的風雪幻霧。在那裡竟然如同身臨其境般經歷了萬年前的詭異一戰,他偶得機緣,獲取了制陣之人贈予的黑晶碎片,觀生全然看在眼裡。
但觀生並不知道,自己當時的心思竟是想取代魔主。若是知曉,定是會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