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雲問他,「她還一直纏著你?」
溫向璞低垂著眉眼,嗯了一聲。
「你是怎麼想的?」
某些時候,沈美雲直白到可怕。
溫向璞抬眼,他的眼型很漂亮,是那種大大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瞳孔漆黑,澄澈分明,只是,向來溫和的一雙眼睛,此刻卻透著幾分冷意。
「我不需要母親,更不需要小姨。」
他過了要母親的年紀。
沈美雲,「那你為什麼不動手?」
「什麼?」
溫向璞愣了下,「什麼?」
沈美雲語速放慢了幾分,「向璞,我們做人圖的是自己痛快,什麼親人,血緣關係,誰讓自己不痛快了,就削誰?」
「不會削?那知道蛇嗎?打蛇打七寸知道嗎?人也是一樣,捏著了她的七寸,她自然就安分了下去。」
溫向璞的人生觀念裡面,一直都是平等禮貌的待人的,從來都沒人教過他這些,原來可以簡單粗暴的去解決一個麻煩。
當然,這個麻煩不光只是人,還包括物。
他思索了下,「那如果是有血緣關係的長輩呢?」
他一直畏手畏腳,正是因為柳佩琴之於他算是長輩。
沈美雲笑了笑,反問了一句,「你在乎嗎?你敬重嗎?」
溫向璞搖搖頭,眼睛一亮,他知道了。
人都是有弱點的,柳佩蘭在多年後登門,無非是有利可圖。
斷了她的利字,她自然就不會在登門了。
若是捏著了她的七寸,她怕是遇到了自己,都要繞行走了。
見沈美雲三兩句就把溫向璞難了許久的問題解決了,綿綿忍不住眼睛亮晶晶的,「媽媽,你好厲害。」
沈美雲笑了,「不是媽媽厲害,而是人性,趨利避害,追逐利益,綿綿你且記住了,和人交往無非利字當頭,當斷了別人的利益,且同時抓著對方的七寸,所有的麻煩都迎刃而解。」
她希望她的女兒,聰明果敢,機敏靈秀,遇事卻不怕事。綿綿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旁邊的溫向璞看到這一幕,眼裡流露出幾分羨慕,但是一晃而過,很快他就收起來不該有的情緒。
二十歲的溫向璞,不需要在為了母親而感到難過。
*
從季家到沈家後,也才一點多,沈美雲一回去就往廚房跑,「媽?」
陳秋荷果然在廚房忙活,她在洗魚,聞言回頭看了下,有些詫異,「怎麼回來這麼早?」
她還以為女兒要在婆家住到初三呢,結果年三十晚上過去的,第二天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