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帝合上摺子,目光掠向窗外:「正是要讓他們親眼看看。」
他不求被理解,只求迅速找到繼承人,固國之本,萬民所向,不要出岔子。
「咳咳——咳咳咳咳——」
熟悉的,艱難的咳嗽過去,白色帕子染上鮮血。
「朕的時間……不多了啊。」
「這才過去多久,你們就已經忘了那場戰爭了?」
京城街道,33號站在人群中心,一身凜凜,面色肅然:「外有他國強敵進犯,內有奸臣蒙蔽視聽,將士們浴血奮戰,文將軍和平寧公主雙雙赴死,為的是什麼?為的是腳下的疆土,身後的百姓,為的是你們!」
「平寧公主甚至與你與我都不同,她非我蕭氏皇族,乃是前朝之後,這個封號甚至是因為前朝血脈凋零,再無男嗣,朝廷為示恩寵加封的,她本身沒必要親我蕭氏政權,就算心生不滿也是合理的,可她怎麼做的?所有個人恩仇都拋在腦後,家國為大!她為了我們的疆土,甚至願意犧牲性命,不管多難,都要盡所有心力,哪怕要和丈夫一起馬革裹屍!」
「靠我們的皇上做了什麼?前朝皇室早就沒有了血脈男嗣,他仍然心裡有疙瘩,不願意放過,平寧公主的兒子也是文將軍的血脈啊,他竟然沒半分惻隱之心,非但不保護,還抓到寺廟裡囚禁,令外人不知,世人不曉,還在這種時候推出來,故意弄一個儲君比賽的臥底機制,引導別的皇子把他殺掉……這些比賽里其他皇子能走多久,會不會丟命,大抵是運氣,只有他『蕭爵』,命數是既定的,他必須死!」
「皇上這樣做,是何居心?不怕天下將士心寒麼?不怕文將軍和平寧公主在天之靈無法安息麼!」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百姓的情緒很難不被挑起。
「原來是文將軍和平寧公主的兒子……」
「怎麼會不記得……怎會不記得呢?十五年前那場大戰,多麼慘烈,多少人慟哭,將軍和公主下葬時,京城萬人空巷,自發為他們送葬……」
「原來他們有孩子……」
「孩子竟然被皇上推出來送死了麼?」
百姓們不理解,為什麼要這麼做,真的只是疑心作祟,擔心前朝血脈造反?可要是擔心,不應該早早就壓著麼,為什麼允許平寧公主上戰場,給她兵權,鼓勵她施展自己的抱負?
要防不應該那個時候,或者更早,來防麼?
所有人都知道,平寧公主和文將軍一樣,都是將才,這對夫妻的浪漫故事,甚至都在各個戰場展開,他們興趣相投,志向一致,默契無比,只是平寧公主更加低調,或許是身負前朝血脈,總是不願意放大自己的存在,可只要稍加了解,就知道她在軍中的威望,與文將軍其實不相上下,她掌控的兵權,可以這麼說,如果她真有反心,一舉拿下京城並不是難事。
當然,她並沒有這麼做,皇上也足夠信任,為什麼那個時候信任,後面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