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元春省親,不禁讓他聯想到喪禮結束沒多久的秦可卿,以及近來頗為活躍的□□。
要說這個太子也挺可憐,生而喪母,太子之位坐了這許多年,雖則康熙有意放權,對他也是百般疼愛。可作為一個八歲就上位,十八歲就掌實權的皇帝,康熙對他手上的權力的重視程度簡直無法想像。而他根本不可能看著自己朝中的重臣一個個站到太子的身後,甚至開始跟他博弈。
於是對太子的打壓隨著太子年齡的增長日漸嚴重,近來,接近白熱化程度。而林霽跟在康熙身邊,自然也知道了些,而這些事情貫穿下來,變成了一張大網,牢牢套住所有人。
當然,這些與他還不太有關係,畢竟,張英中立,林如海還不到那個程度,而林霽自己,尚算是個小蝦米。隔岸坐山觀虎鬥,大約就是他這樣。
林霽將林黛玉送回家中,自己去找若柳。康熙在他除服之後便派了禮官來張羅他的婚事,大紅庚帖已經由高士奇出面交到安郡王府上。皇帝親自過問這個婚事,大家自然不敢馬虎,連布尼氏在見到禮官的那一刻,都放下了心裏面的小算盤,安安分分地著手準備著。
這六禮如今已過三,納禮,問名,納吉都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納徵以及請期,最後就是迎親。
若柳將整整兩大頁的禮單遞到林霽手上,這是聘禮的單子,主要的內容除了金銀首飾,還有彩綢,禮餅,禮香燭,以及三畜。當然,重頭戲是兩隻活生生的大雁。
「少爺,這聘金是禮部的人定下來的,規格不能變,我想著就在這金銀首飾上多下些功夫,要不有些委屈了咱們家少奶奶。」若柳指著禮單上的部分跟林霽討論著,「就是不知道那安郡王府是不是懂規矩。」
林霽曾與若柳講過扎拉豐阿的身世,她當然也清楚未來少奶奶的情況,不過在林霽有意無意的宣揚下,她也對這個孩子有了一定的了解。如今扎拉豐阿還未過門,若柳已經將她當作自己人。
「無妨,自然會有人讓他們懂規矩。禮單就按這樣來,不要太惹眼。」林霽看著紙上寫著的黃金六百兩,白銀六千兩,禮餅六擔,海味六品,三牲都是六,酒水和魚都是六十六,連鮮果也是六十六斤。他不禁有些感慨,不知道這麼多東西到底有什麼用,這六十六斤的四京果,光是桂圓都能抬上三擔,難怪要他請這麼多的抬夫。只怕聘禮從他家出發,頭到了安郡王府,尾巴還未出發。原先他總以為這是小說里的誇張說法,如今看來,水分很大,這也就值個幾十兩的東西,卻要六七個人來擔,林林總總算下來,這要的擔夫多得挺嚇人的。
兩人就禮單上的東西討論了一番,林霽加了些香炮鐲金,省的老是被說他不上心。其實明明有人幫著操心了,他只要掌掌眼就好了,偏偏就是這樣,老是被林如海拉過去談心,說他一點都不上心。林霽表示無比冤枉,心累。
如今他要成親,林如海也將大部分產業移交到他手上,真正接觸到林家的各種產業,他才明白為何說林家是世祿之家。從蘇州到揚州,從揚州到京城,各種商鋪,莊子,工坊等等。累積五代,一個龐大的數字陳列在林霽面前,他自己那些反倒是小打小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