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恆殊輕眨了下眼,一臉懨懨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阿菱一邊打量他的神色一邊裹著被子躺下,結果腦袋還沒挨到枕頭,被子就被謝恆殊扯開丟到地上。反覆幾次,很快地上就堆了三條錦被。
這樣幼稚的舉動簡直不像謝恆殊能做出來的,再看他臉上隱隱的得意之色,不會是腦子燒壞了吧?阿菱嘴角微抽,試探著伸手去摸謝恆殊的額頭,看他不閃不躲的樣子阿菱忽然起了點捉弄人的心思,順勢揉了揉他的腦袋。
謝恆殊有些不耐煩,卻也沒有制止她,阿菱忍著笑:「似乎比剛剛要好一些些。」
謝恆殊也不知聽沒聽明白,「嗯」了一聲再度將她摟到懷裡。謝恆殊這張臉當真挑不出一絲毛病來,深刻的眉目在昏暗的帳中減去幾分凌厲,阿菱的目光划過他的五官,心跳忽地加快了一拍。
原來她也不過是個俗人,見到脆弱俊俏的少年郎難免心動一二。阿菱自嘲地勾了勾唇,若江都郡王一直這樣乖巧聽話就好了……
「嘶……」
阿菱鎖骨處傳來一陣刺痛,耳邊謝恆殊的呼吸聲越發沉重,阿菱咽了口口水:「殿下,你還好嗎?」
她隱約知道自己這回是明知故問,謝恆殊面上紅潮更甚,平添了幾分妖異的俊美阿菱知道這回情毒是真的發作了。
沈府的嬤嬤教過她怎麼樣才能在男女之事中少受磋磨,還一再安慰她身體已經長成,比之十四五歲的少女要容易許多。雖然對此早有準備,臨到關頭阿菱仍是抖得厲害,謝恆殊在這方面毫無經驗,她也不過是紙上談兵。
阿菱咬著唇去看帳外明明滅滅的燭火,起伏之際忽然繃緊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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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恆殊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夜間,眼中撞入一截雪白的胳膊,他下意識地扣住女人的手腕要反擰過去,視線上移瞥見她鎖骨處的牙印,又忽然卸了力。
阿菱不知道自己險些被卸了胳膊,仍然睡得酣沉。倒是謝恆殊握著她軟玉一般的腕子有些無所適從,甩開?擰斷?好像都不太合適。
帳子裡縈繞著古怪的香氣,讓人一聞便臉紅耳熱,一天兩夜的記憶迅速在腦中復甦。溫熱細膩的肌膚幾乎要融在他的掌心,謝恆殊喉頭微咽,以一種略顯僵硬的姿勢將阿菱的胳膊放回被褥之上。
謝恆殊沒有把阿菱喊起來,也沒有讓人把她丟出去,在床榻邊上坐了一會兒,發覺屋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他披上外袍,推開房門,將外頭打瞌睡的小太監嚇得一跳。
謝恆殊不耐煩地打斷了小太監結結巴巴的問安聲:「送水來。」
小太監沒敢抬頭看,貓著腰貼著牆根一溜小跑,檐下的宮燈一盞盞亮起來,熱水並盥洗用具很快送進內室。謝恆殊不許人往浴桶里倒那些奇奇怪怪的香露,見他神色不虞,小太監們拿出熏籠點烏沉香,隔著熱水一遍遍的熏衣裳。
內製的烏沉香能凝神靜氣,謝恆殊只聞得慣這一種香,久而久之倒真覺得有些功效。待他換好衣裳,榻上的阿菱居然還未醒過來,雖說郡王府的下人訓練有素,但搬水進屋伺候洗漱的動靜並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