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看著眼前的一對堂兄弟長嘆了口氣:「算起來,我也許多年沒見南陽王了。」
桌上靜了一靜,謝恆殊沒有陪著成帝思念親人,儘管他也有許多年不曾見過父親。
這頓飯成帝吃的興致不高,最後放下筷子道:「好了,你們兄弟自去歇息吧。」
夜沉如水,一隻飛鳥劃破夜色衝上屋脊,消失在天際。殿脊的獸頭之像折而向上,好似張口吞脊,無端吞去了半邊月亮。
太子凝視遠方,緩步走下塌垛:「父親是想念叔父了,阿弟也有許多年沒回過南陽了。」
民間一直有傳聞,大雍朝開國皇帝殺孽太過,所以皇家一脈的子嗣才如此艱難。當年文慧太子去世,宣帝晚年喪子悲痛交加,三月後駕崩。明帝登基十年又患重疾,當時膝下僅有兩子,長子十五歲,卻非皇后所出,嫡子年幼尚在襁褓之中。
明帝有意將皇位留給嫡子,皇后以主少國疑為由斷然拒絕,扶持長子登基,又封幼子為南陽王,只待成年後便派去駐守封地。
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因其行事果決又不貪戀權柄,為人正直志識寬遠,一向很得成帝與朝臣的敬重。到了晚年,她對南陽王之子的偏愛,對太子的冷淡,都在向外釋放著某種信息。
太子年逾三十,膝下無子,對此卻能泰然處之,與謝恆殊閒聊時就像個真正的兄長。謝恆殊往前走了幾步,太子又提起北鶴先生的事:「父皇的意思是,待藏書樓建成,便封北鶴先生為博士。若有變故,你在旁多勸勸他。」
既然是設博士,便不能不收弟子,一來二去至少能將北鶴先生留在京城好幾年。
謝恆殊想了想:「他不會拒絕的。」
太子有些驚訝,謝恆殊:「他遊歷半生,只剩下重修《水經注》這麼一個心愿。」
北鶴先生不會介意借皇家的力量去向天下宣揚這本書。
太子瞭然,沒再接著這個話題多說什麼。二人在宮道告別,太子忽然敲了敲腦袋:「對了,知道你身邊添了人,你嫂嫂特意備了份賞賜,你帶回去給她吧。」
太子妃行事一向滴水不漏,謝恆殊倒不怎麼詫異,指了個小太監去東宮跑一趟:「更深露重,兄長不必送了。」
太子笑著點點頭,目送著謝恆殊消失在宮道盡頭,才轉過身,忽而皺眉,掏出帕子捂嘴咳嗽了兩聲。邊上的太監如臨大敵,要給太子加上披風,太子沒有拒絕,搖頭感嘆道:「我要是有阿殊三分康健,也不至於如此。」
這話沒人敢接,更不敢寬慰,太子沒在意這些,望天一笑:「回去吧,再晚些,太子妃該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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