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闕及時的話解救了曹平快要麻木的雙腿,曹平小幅度動動腿腳,咬牙笑道:「奴才正想跟您匯報。那女子名叫淨秋,是公孫冀的婢女。公孫家被抄後,府里一應家僕俱已發賣,這位淨秋則被賣到了南下的船上。」
「那胡二是個二道販子,跟船上管事的交好,就將淨秋和另外幾個女子轉賣給了胡二。來京前,其餘被賣的女子皆有了地方,獨剩淨秋,尋了許多人,都怕買了後因公孫家受牽累。胡二沒法子,只得帶著人隨處叫賣,並給淨秋改了個名字,叫秋痕,指望路上不再叫人查出端倪來。」
「據胡二交代,您與皇子妃碰上那天,是他在京最後一日,夜裡便要啟程去西邊。」
杜闕頷首不語,半日,斜了眼曹平,道:「胡二現下在何處?」
曹平自詡察言觀色的本領高超,卻始終看不透杜闕,尤其當杜闕那雙黑眸看過來時,總覺哪哪不自在,好似自己的心聲已然赤條條擺了出來,半點瞞不過杜闕。
「奴才怕胡二出去胡言亂語,索性將人弄到了府里,命人嚴加看管著。」曹平如實答。
那胡二真不是個省油的燈,聽道上的人說,此人慣會扯謊糊弄人,十句話只有一句可信的,曹平也是花了好一通功夫,威逼利誘著才撬開胡二的嘴巴。
臨出發前,那胡二仍嘴巴不乾淨嚷嚷胡話,幸而胡二在二門外的柴房關著,離內院遠,沒驚動皇子妃。
杜闕神色無半分波動,慢悠悠道:「找個時間把人打發了,越遠越好。」
曹平領命:「是,殿下放心。」
轉念一想,那胡二已娶妻,老婆孩子都在京城過活,胡二牽扯著公孫家一事,此去必不能再回京來,遂多問了句:「胡二有婆娘有兒子,這些人該如何處理?」
「不過多費些銀子的事,你多餘問什麼?」
「……是。」曹平欲言又止,拱手稱是。
誰讓胡二好死不死與公孫家扯上了關係,此事一旦漏了風,皇子妃恐也要遭殃,殿下那般愛重皇子妃,定會想方設法護其周全。
說到底,只怨胡二自己倒霉。
午錯,元月昏昏然醒來,盯著車帷半晌,生澀扯了扯唇角。
綴錦估摸著她也該餓了,悄悄撩開帘子,果見她背靠內壁坐著,於是回身精心挑選了幾樣她愛吃的糕點送進去:「姑娘肯定餓了吧,殿下正架火烤著野味,馬上就好,您先好歹吃些墊墊肚子。」
元月接了,隨便撿起塊兒芙蓉糕放進嘴裡,淺嘗輒止。
綴錦看她氣色不大好,又只吃了一小塊兒,關切道:「山里風大,姑娘莫不是著涼了?」說著探手去試了試她的額頭,並不燙,便猜測還是在和杜闕鬧彆扭。
「其實,我是想他了。」元月將碟子放到一邊,悵然道,「前年上巳節,他還未去西北。那天,他神神秘秘捂了我的眼,塞給我一個東西,還再三叫我不要嫌棄。我睜眼一看,原是一個繡得七扭八歪的平安符,上邊的花兒丑得很,跟蟲子爬上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