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好全了,多謝王妃記掛。」許是錯覺,元月總感覺杜闕看向王妃的目光藏了些許敵意,即便他的的確確是笑著的。
王妃頷首不語,似乎自然習慣了他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
門扉輕啟,冬縷一一給眾人奉了茶,其餘人皆是龍井茶,散著清香,獨元月的紅棗牛奶茶甜香味十足,杜衡與她恰恰相反,最不喜噬甜,微微皺眉:「我說母親偏心,母親還不承認,這回總不能抵賴了吧。」
都知這是玩笑話,都沒在意。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半個時辰,下人進來稟報:「王爺回來了,正往院裡來呢。」
元月一激靈,慌忙問下人拿了鏡子整理儀容,王妃甚覺有趣,偏頭看了眼天色已晴,便對旁邊的杜衡道:「你父親定是聽說今兒六殿下要來,這才這個時候趕回來。天晴了,不若咱們娘兒幾個去後花園逛逛,留他們倆相談,如何?」
隨之對靜坐不語的杜闕道:「你叔叔前幾日還念叨你,你便陪他多說兩句吧。」
元月放下鏡子,望著杜闕,但見他面色波瀾不驚,實難以窺探心中所想,而杜衡卻已經扶著王妃起來了,觀她呆坐原位,杜衡調侃:「你還不走?莫非是嫌上回練字練少了,還想去書房坐上兩個時辰,再聽一番父親的『悉心教導』?」
說來也慚愧,她出身大家,自個兒父親又好舞文弄墨,可偏生了她這麼個不上進的女兒,字寫得丑不說,性子還格外調皮,為躲避念書兒時沒少出花樣折騰夫子,就這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湊合讀了幾年書,不過是比尋常人家的子女多識得幾個字,不至於在外落個粗俗愚笨的名聲罷了。
偶然一次,她的「墨寶」經由杜衡之手落到了端陽王手中,便招來了端陽王不厭其煩地指導,一見了她,就把她叫到書房練字,沒有兩個時辰敷衍不過去,弄得她苦不堪言。後來學聰明了,每回來王府之前先打聽好王爺在不在,在的話寧願悶府里繡花也不肯去觸霉頭。
「走,這就走。」元月不敢多留,多看了眼杜闕,發現他微垂著頭若有所思,索性咽下了嘴邊的話,隨杜衡母女走了。
時值萬物復甦時節,王府後花園景致好極了,因王妃喜花,王爺便特意托人去往各地採買花種,再帶回來培植。
兩三年的光景,整座園子堪比皇宮的御花園了。後王爺又花重金建了幾間花房,坐落於院子的東北角。
春夏時候,王妃便領人來園子裡賞花吟詠;至秋冬,便把宴會場地挪到了花房外的暖閣里。
可見王爺對王妃的情意之深。
王妃肚子重,冬縷、容兒兩人一左一右簇擁攙扶著緩步前行,元月、杜衡則跟從王妃的腳步遊覽夾道兩側的花草,碰上開得漂亮的,免不得停下細賞談論一番。
彼時幾人正好行經過一叢牡丹花前,眾人不約而同剎住步子,齊齊回看元月。
元月因杜闕留下和王爺單獨談話而略感不安,一道上心不在焉的,他們說話也只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實在把話茬子拋到了跟前,再隨便接兩句話應付過去,這會子沒察覺眾人都停了腳,直越過眾人悶悶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