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她心悅公孫冀,但不意味著可以為他放棄元家。父母之恩大於天,她寧願自己挫骨揚灰,也絕對無法接受父母受傷害。
嫁給杜闕,實實在在護住了元家,她不認為,這叫背信棄義。
淨秋怒然躥起,指著她冷笑:「依皇子妃的意思,少爺該是那忘恩負義之人了?」
眼眶酸澀,元月拼命忍住不落淚,不卑不亢道:「光我相信他,有用麼?陛下會因為我的信任而放他一馬麼?不會。事已至此,你叫我怎麼辦?你以為我願意委身於這皇子府麼?可我沒辦法,元家上下全在我一念之間,我不得不從。」
淚珠盤旋於眼底,刺紅了眼珠,彼時的她,宛如一座出於破碎邊緣的菩薩,狠絕的話再難脫口,無助與彷徨湧上心頭,淨秋掩面痛哭:「少爺……沒有謀反,公孫家,清清白白。這世道究竟怎麼了,為何好人落得如此結局……我不懂,不懂……」
悲愴的情愫充斥心間,自以為是的堅強轟然碎裂,元月潸然淚下,歪倒在床失聲哀泣。
裡頭啼哭不止,綴錦心驚不已,府里人多耳雜,夜裡又靜得很,放任不管免不得招來旁人的疑心,況且淨秋左一個謀反又一個公孫家的,著實不妥。思量再三,綴錦自作主張進門,提醒:「姑娘,真不能哭了,明兒起來眼睛腫了叫人看見又該多嘴多舌了。」
淨秋仍哭哭啼啼的,綴錦一咬牙狠心道:「淨秋姑娘,方才的話,你切莫再提了。我們姑娘已然不好過了,你何苦再戳她的痛處,還口無遮攔地給她添麻煩?我們姑娘不欠誰的,更沒受過誰的恩惠,倒是受了不少牽累。」
元月當即從被子上爬起來,喝止綴錦:「出去,輪不到你來說嘴!」
綴錦未表現出一絲懼意,迎著她憤恨的目光繼續道:「姑娘,不管您如何處置奴婢,這話奴婢也得說。你救她回來,是為舊日情分,可她全無感念之心,滿嘴胡言,完全不體諒您的處境。」
「她衷心主子,奴婢也為您著想。奴婢斗膽提一句,她的病再有十天半個月就好得差不多了,不如贈她銀兩,讓她離府,留在京城也好,離京也罷,只是千萬別連累了您,連累了皇子府,連累了元家。」
元月出嫁前夕,許夫人拉著綴錦的手語重心長叮囑,要她一定照顧好元月,萬不能有什麼閃失,她含淚答應,若有朝一日真出了意外,她定拼上性命保護元月,因為她這條命是元家給的,沒有元家出手相助,她早就被那畜生爹打死了。
淨秋嘴上沒把門的,看向元月的眼神里飽含怨恨,留在身邊遲早是個禍患,不如趁早打發了安心,但代價便是元月怒極,首先處置了她。
綴錦捫心自問,即便當真賠上這條命,她依舊無怨無悔。
果然,元月面白如紙,雙肩氣得顫抖不止,一把摘下頭上的簪子朝綴錦砸過去,剛好砸中綴錦的右臉:「你給我滾!快滾!」
一縷嫣紅緩緩淌下,沿著下頷鑽入衣領,然綴錦不去管,而是重重跪地,伏首請求:「求姑娘好好想想,萬一上面真查下來,那後果您當真承擔得起嗎?」
話音剛落,淨秋一個閃身,衝出門外,元月尚處於狀況之外,綴錦亦沒反應過來,待主僕二人回過神來,視線里早已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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