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雄渾有力,咬字夾帶著點點南方口音,不是阿武,又是誰。
元月笑逐顏開,忙回身,只見阿武肩上扛著一把鋤頭,嘴角向兩遍咧開,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襯得皮膚越黑了。
「你這是……剛去田裡回來?」眼光多在阿武空下去一大片的右手袖子裡停駐片刻,她默默為之惋惜,似鋤地這樣的體力活,兩隻手尚且累得直不起腰來,何況單用一隻手,還是不慣用的左手……也難怪天氣日漸轉涼的時節,阿武滿頭大汗的。
阿武樂呵呵道:「啊,幸好這個時候回來了,不然的話,可成了罪過了。」
說時,撂下鋤頭,拿搭在脖子間的手巾揩了兩把臉。
「哎呦,看我這個腦子!」阿武結結實實給了自己腦門一下,「你舟車勞頓,肯定還沒吃上一口熱乎飯,我這就把東西先放回去,領你到鎮上那家大酒樓吃一頓!」話畢,豪橫地拍了拍胸脯。
元月趕緊出言制止:「不用麻煩,我是正好來了金陵,想起來你曾說你家也在這兒,順便過來看看。吃飯什麼的就免了吧,遲了趕天黑該出不了城了。」
阿武原想挽留,一聽她急著出城,也不添亂,道:「那這樣,我回去給姑娘取些我娘親手整的包子來。姑娘帶上,路上餓了墊補墊補。」
言罷,又要走。
元月再度攔下來:「別折騰了,有這功夫我還不如多問你兩句話來得實在。」
阿武不明所以,擰著眉心道:「姑娘儘管問,但我了解的,保准不瞞著。」
「幾日前,我收到了家裡來的書信,有一封是麗蘿的。」她頓了下來,故意賣了個關子觀察阿武作何反應,他的兩個眉頭果然挨得更緊了,臉頰上透出兩個可疑的紅圈。
她滿意一笑,揭開謎底:「這丫頭,知道我在金陵,打著關心我的幌子,試探你的近況。幸好我不傻,瞧出貓膩來,否則,我今兒不到你這兒走一遭,日後可有她哭的時候。」
阿武幾時變得扭扭捏捏的,方才的豪氣化為烏有:「麗蘿姑娘問我什麼了……?」
元月轉個彎,反問:「你先給我個準話,你對麗蘿是怎麼個想法?是想過過癮就算,還是八抬大轎娶回家?」
「當然是明媒正娶!」阿武激動得直跳腳,脖子隨之漲得通紅,「可我現在一無是處,拿什麼給麗蘿姑娘更好的生活。我是沒臉見她,更不敢見她……」
他的顧慮,反叫元月對他的好感上漲了不少,麗蘿眼光真不錯,此人果然是個值得託付一生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