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已經想著要另立皇太子了,就不會任由弘晳這般下去。正愁找不到什麼理由處置弘晳,這可真是有了瞌睡送枕頭,迪雅這些事送上來,不正是弘晳的『罪名』麼?
簡單的罪名,當然不能廢掉皇太子皇太孫。但有了這樣的事,皇太孫就不能再做皇太孫,皇太子也可順勢立為親王。
儲君之事,主動權就又回到了康熙的手中。
康熙思慮過後,立時帶著迪雅快馬回京。
他是悄悄回來的,並未走漏風聲,外頭人只會知道,聖駕如今將入山西,這樣做,就是為了麻痹弘晳,不讓任何人提前察覺。
回京後,康熙立刻將端靜公主一行人都宣進宮來。
就為了防止他們串聯。
蘇玳前腳出府,康熙後腳就派人去了太孫府,弘晳不在府里的事,康熙就知道了。
蘇玳聽著,神色平靜,她偶爾對上迪雅的眼神,在康熙面前,迪雅不敢放肆,但是那個得意的眼神,真的是小人得志。
蘇玳想,迪雅有什麼可得意的呢?如果一家人都因此獲罪,她也是罪人之後,難道她以為她還會有什麼前途嗎?
似這樣出賣了自家哥哥,連親哥哥的前程都不顧了人,還有誰敢親近?
沒有了家族,她將來又能有什麼好處?康熙真能一直護著她嗎?
弘晳哪怕真得被她告倒了,還有弘晉弘暘在,迪雅真以為,這些皇太孫身邊的親近的人,會就此放過她嗎?
「朕問你,弘晳出京,去了何處?」等梁九功說完,康熙又問道。
蘇玳說:「孫媳不知道。」
她從沒有跪這麼久的時候。哪怕新年的時候進宮來跪著,聽皇上在奉先殿說新年賀詞,總結去年展望來年,都沒有這麼難受。
畢竟那時節,弘晳捨不得她疼,總是悄悄的給她加了棉花的墊子,還是溫溫熱熱的,不會叫她凍著。
可這會兒,將要熱起來的天氣,她這樣硬生生的挺著跪久了,膝蓋疼得很。
那一塊只怕是早就跪紫了。
康熙逼她:「烏梁海氏,朕再問你最後一次,弘晳出京,去了何處?」
蘇玳抬眸,靜靜看向康熙,說:「皇上,孫媳真的不知道。孫媳只知,皇太孫病著,不宜見人。」
康熙道:「你真是冥頑不靈。你護著他,可有想過永珚將來怎麼辦?」
永珚。蘇玳心口一疼。
她只是個小女子,成婚前,額娘父王哄著疼著,成婚後,弘晳護著寵著,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楚?
往日裡是見弘晳受苦受傷,如今她自己頂上來,才知道這苦這傷該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