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身上的傷,怕是有了幾日了?這傷不好好包紮,又不曾好好清理,這要是長起來了,那還麻煩了。」
余室存說,「瞧這塊就長起來了。勞煩殿下忍著些,小人得將這處傷口挑開,將裡頭的爛肉清理乾淨了,然後消毒上藥,之後再好好包紮,這傷,殿下是真得好好養幾日的。」
余室存念叨歸念叨,手上的動作一絲不苟,該做的一點沒耽誤。
弘晳傷重,余室存一個人弄不好,李固和福春福夏都成了余室存的助手,各個都在忙活。
蘇玳在旁邊瞧著。她已經不哭了。純粹是被弘晳這傷給嚇著了。
這傷居然這麼重。這是怎麼弄的?看著像是被人用大刀之類的重兵器砍的。
弘晳這身份,還有誰敢這麼傷他?
他先前說,他是要去西北的,難道——
蘇玳輕顫顫的目光對上了弘晳望過來的眼。
弘晳的左手還攥著蘇玳的手腕,蘇玳也不敢亂動,生怕牽動了他的傷口。
弘晳與她對視片刻,見小福晉嚇得小臉都白了,看那樣子真的是又害怕又擔心,連手都有點抖,余室存一剪子下去,他還沒怎麼樣呢,小福晉先抖了。
弘晳說:「是爺不放心,去了西北一趟,將策凌親手斬殺在了爺手裡。准部餘孽再作怪,策凌死了,他們就折騰不了多久了。恂郡王沒了軍功倚仗,岳鍾琪與十三叔那頭會更順利的。」
這是機密。不該說與很多人聽的。
可在場的都是心腹奴才,余室存是一家人都跟定了皇太孫的。聽見了心驚,卻也沒人會說出去。
弘晳為安蘇玳的心,為轉移小福晉的注意力,自然是要說的。
方才她自個兒陷在情緒里,難過的不行,自個兒把想說的話一氣都說完了,一點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
也是怪他,先答了她不喜歡聽的話。再想往後說,傷著了她的心,人家就不肯聽了。
可小福晉還是牽掛他的,見他受傷擔心成這樣,一個字都不說了,只顧著在那兒掉眼淚。
弘晳又捨不得她哭。
人是不哭了,只顧著看他瞧他,一雙眸子裡又是擔心又是愧悔的,不趁著這個時候把話說與她聽,那什麼時候說呢?
弘晳可是個最會抓住時機的。
弘晳抬抬右手,方便余室存清理他的傷口。
傷口太深了,又正是清理的時候,血也止不住,弘晳疼得沒做聲,只管皺著眉頭,卻瞧見小福晉要哭不哭的模樣,就用左手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卷翹的睫毛輕輕刷在他的掌心,心裡總還是有些刺疼的。
「爺輕騎追擊,找到策凌的時候,他身邊的護衛都死了。爺和他戰在一處,親手斬殺了他。但先前得了京中消息,總有些擔心你,不免走神,叫他占了便宜。才有了這兩道傷。」
弘晳說,「玳玳,爺可不是怪你的意思。就是與你講,這傷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