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禍國十五載,再讓她作為嬪妃得寵,後患無窮。
元奉真最好的結局,就是速死。
他吩咐下去,「找一個人殺了元奉真 ,等到陛下來了,就說是看守的士兵被神女害得家破人亡,伺機暗殺。」
被俘第六天的夜裡。
元奉真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看著頭頂的星河。
曹將軍有意折磨死她,把她關在露天的監牢中,忍受日曬雨淋,也不給她食物和水。
卻不知修道之人習慣辟穀,要把她活活餓死,得耐心再等一段日子。
身下只有一層薄薄的稻草,下雨後汲著霉氣,味道並不好聞。
她在昏昧的光線中,和房冶手牽手。
她其實是很怕疼的,想到即將接受酷刑死亡,內心說實話有點害怕。
她和房冶聊天,「其實我還沒活夠,我想看大江南北,不是打仗時無暇他顧的奔波,是作為旅行者,看看四處的風土人情,悠閒地品嘗各地的美食……」
她漫無目的地跳轉話題,「房冶,在這種惡劣的條件下,你身上怎麼還是那麼香?」
房冶沒有回答。
元奉真轉過臉去看身旁的他,見他專注地看著星空,似在計算著此時的天象,口中念念有詞。
元奉真奇道:「你在說什麼?」
她感到和房冶交握的手,手下一陣潮水湧來。
哪來的水。
她放開房冶的手,把她的手心舉到眼前,發現滿手溫熱的血,光線昏暗,血紅看起來像是黑色。
她又看了房冶一眼,後知後覺地坐起身,低頭,看到滿地的血。
房冶把他自己剖開了。
她扒開身下躺著的稻草,發現她身下用血畫著一個等人高的、她從未見過的符籙。
元奉真的喉嚨像被堵住了,在血水裡爬到他身邊,用手捂住他身上的傷口。
那麼長的傷口,手捂住了這頭,漏了那頭。
房冶卻抓著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顫抖著手指,卻很堅定地描畫了一個繁複的符籙。
他畫完,雙手把她的手指合起來,讓她手握拳,像抓著他送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
「奉真……」
他虛弱地微笑,「記住了,這是飛升的……秘訣……」
他從她舉事起,已推算出她的結局。
多年來,他一直在苦思冥想保全她的方式,她在此方世界已無容身之處,唯有逃到另一方世界。
於是他研究飛升之法。
從一個時空,跳躍到另一個平行時空。
符籙的催動,需要他的魂魄作為驅動燃料,於是他獻出一顆全心全意祈禱她能飛升的信徒的心。
他不知道她會被傳送到哪一方世界,那個世界是否適合她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