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倦之在平輩的牌桌上,無論如何別人總會讓他贏,就算叫牌叫到 1500,也有人忙不迭幫忙托底,因此打得更加漫不經心,全程分小半心思應付,大半走神。
根據時差,元蕙如應該起床了。
舅媽頻頻投來眼神,表兄挨不住了,邱妍當明手期間,趁著她離開牌桌去拿飲料,試探問房倦之,「你覺得妍妍怎樣?」
房倦之:「打法穩健。」
表兄訥訥地,「我問的不是牌技……」
他朝母親聳聳肩,貴人全程不接招,他也無能為力。
母親豎起了雙眉,表兄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跟房倦之推銷邱妍。
誇她是大家族用心調教出來的完美妻子,柔軟身段,七竅玲瓏心,娶回家,一定能把後院照料得妥妥噹噹,有此賢內助夫復何求。
他說得口乾舌燥,房倦之興致缺缺。
表兄徹底投降,暗暗羨慕房倦之,敬畏他身上那股鬆弛的、對什麼都無關緊要的氣質。
無論是面對一群面笑皮不笑的老豺狼,還是如花佳人在側,房倦之永遠是俯視的一方,他由衷覺得,他們在房倦之面前,都很蠢,很低級。
邱妍回來了,話題結束。
再開一局。
邱妍打出一張紅桃皇后,這一張牌出得很有技巧。
她要讓房倦之贏,又不能讓他贏得了無生趣,於是整晚費力記住所有人的牌,大腦不停運轉計算概率,比跑馬拉松還累。
她忽然問房倦之,「您女友的牌風怎樣?」
房倦之垂眼看手上的牌,唇角帶了笑,「神秘莫測。」
元蕙如打牌不記牌,不計算,全靠直覺打。
任性的打法,憑著讓人無從猜測的詭譎多變,意外地大部分時候都能贏。
問她為什麼對他一見鍾情,也是回答第一眼的印象好。
沒調查清楚底細就追人,不怕碰見壞人?不怕,因為直覺從未出錯。
邱妍揣摩他的神情,不是滋味,「她聽起來是位很有趣的姑娘?」
房倦之隨意扔出一張牌,聲色不由地放柔,「任性,拿她沒辦法。」
人人都要演戲,元蕙如是直接掀桌走人的角色,不讓她走門,她就跳窗。
什麼事情不開心了,哪管別人自不自在,她一定要先哭,沉浸在她的世界,叫他再也打不開她。
是真真正正被父母嬌養著長大的女孩。
邱妍半真半假地嘆息,「真可惜,我為房生心機費盡,還奢望您可能會被我打動哪怕一點點。」
她從男人無動於衷的眼睛,明白她心機枉費。
人隨景移,如果此刻坐在他對面的是他心愛的女朋友,她肯為他費心,他只會覺得受用,憐惜,受寵若驚,高低要捧著哄著怕她失落。
可惜她沒有被偏愛的資格。
邱妍托著臉龐看房倦之,「房生這樣的人,真的很好奇您情場失意時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