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安心下一凜,壓下瞳孔中的驚濤駭浪,垂著眼睛退出了麻將館。
跟著隋安一起退出來的還有紅毛,只見他笑嘻嘻地推搡了一把隋安,樂道:「沒想到你真敢說啊!我還以為你逗我的呢!」
「什麼?」隋安回首,靜靜地看著他。
「就是說雞肉是我的啊……」,紅毛撓撓腦袋,「自從之前我們從孤兒院走了之後就很少再去找齊拉媽媽了,也就你天天去看她,所以齊拉媽媽也只吃你送的東西,要是我們送的她寧願餓死也不吃呢也不知道為什麼……」
「那你之前怎麼不說?」隋安皮笑肉不笑。
「啊?!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嗎?!」紅毛震驚,「我只是覺得跟你一起去應該可以蹭故事聽而已,畢竟齊拉媽媽活了好久了,知道好多事情呢!」
隋安不打算再和這隻紅毛老鼠犟下去了,他抓了抓手心,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的爪子正在變得透明。
或許不僅是爪子。
隋安看見自己的爪子、身體、眼前的紅毛,乃至周邊的環境都在飛速地消失,接著視野回溯到灰撲撲陰沉沉的天空以及絮一樣的雪花。
雪花倒流,隋安的指尖察覺到異感,他眸光微動,視線落到了指尖的骷髏上。
他回到了鐘樓,而不出意外,他指尖所觸碰到的這隻骷髏應該是老鼠塞班的屍骸。
灰綠色鐘錶中的是老鼠塞班的回憶,那麼他之前在鐘樓頂部看到的段三齡的投影又是在哪裡呢?
紅鯉魚的回憶……
隋安垂眸思考,視線若有似無落在垂釣在塔樓中間的金色懷表上。
懷表一共四個,自下而上的前兩個是暗黃色,沒有上面兩個懷表所發出的金光,要黯淡許多。
段三齡,會在這些懷表中嗎?
似乎是為了回應腦海中的想法,隋安看見自下而上的第三個懷表突兀地抖動了兩下,接著一隻小巧的紙飛機顫顫悠悠地從懷表中飛出來,歪歪扭扭地向著隋安而來。
男人頓了一下,抬手捏住了紙飛機的左翼。
【傑尼的信紙】
紙飛機的名字浮現,隋安眼睛微眯,幾下拆開了信紙。紙上內容不多,甚至稱得上簡潔:
「世界傾斜,海水倒灌,你在哪?——三歲」
世界傾斜,海水倒灌……
隋安瞳孔一縮,猛然想起削斷鎖鏈的自己和倪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