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呢?
大概是剛出生那三年。
他從三歲之後就開始自力更生了!
扛起爺爺給的長劍,成了什麼事情都打不倒的阿樹。
阿樹抿抿唇:「我試著向杭爺爺學做飯吧。您不是老嫌棄我做的飯沒滋沒味。等我學會了咱們以後離開農場,我就做給您吃。」
為了不引起那幫想讓爺爺早點死的人注意,他自封了異能。連想要不鬧出動靜進山去抓幾隻獵物報答杭九溪都做不到,只能幫著減輕杭爺爺的做飯負擔。
同時,他也是真的想讓爺爺以後能吃到他做的美食。
谷爺爺翻身背對著他,故意發出很大的呼嚕聲假裝睡著。
阿樹嘆口氣。
爺爺每次不想談以後的事情就這樣,他早已認定軍醫的說法——他只剩下兩個月時間。
確切地說,是一個月零20天。
但他不可能讓爺爺死。
即使是以命換命他也要讓爺爺活著。
他本來就是爺爺救回來的,為爺爺而死是應該的。
阿樹想著,回到空蕩蕩的木床上,抱著一柄長長的利劍擦拭。
*
李斯在鍾艷艷的房間裡待到很晚,他的住所被分配在蘇安隔壁,但他每天都要在鍾艷艷這裡賴一會兒。
兩人其實沒有很多話要說,平時也只是安靜地坐著、躺著。
鍾艷艷在練習用茅草編織草鞋,想給杭九溪織一雙鞋子。
李斯坐在床腳,認認真真看著她。
房間裡的燈泡瓦數不足,光線有些昏暗。
她一貫凌厲的眉眼,這麼看起來溫柔至極。嘴角帶著一絲輕易不曾察覺的笑容,在無窮盡的戰鬥中積累下來的戾氣已然消失不見,只剩下將死之人的平和、寂靜。
李斯輕聲抱怨:「都沒有我的鞋子嗎?」
鍾艷艷輕輕瞪了他一眼:「你穿慣了部隊發的黑靴子,大腳丫往草鞋上一磴,還不給戳破了。」
想到那場景,她噗嗤一聲笑了。
李斯也跟著笑了:「那倒是。」
兩人笑完,鍾艷艷放下編織到一半的草鞋,正色道:「農場的人越來越多,溪溪能力又強。那麼多無數人趨之若鶩的珍貴食材就放在倉庫,我總是擔心她會招來強大的敵人。也許是你和石榴樹合起來也不能抵擋的敵人。到那時,我必須動用異能保護他們——」
李斯伸出食指貼在她的嘴唇上:「我都知道,一旦用了異能你會死,如果敵人不可戰勝我也會死。但我向你保證,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在這個農場守著,替你守著他們,哪兒也不會去。」
鍾艷艷笑了,笑容艷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