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眉心一跳。
有些事,從來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愛最是如此。
不好得罪他,也不能嫁給他,那要如何與展岳說呢?
嘉善把心一橫:「請他進來。」
素玉道是,很快將展岳請了來。
展岳今日穿著一身玄色的官服,許是剛從外辦完事兒回來,還來不及換。這身衣裳將他襯得幽靜而清冷,五官瞧著愈發精緻了。
沒料到趙佑澤已在,展岳額外喚了句:「四殿下安。」
趙佑澤請他坐下,自己則拿起一支筆,假做兩耳不聞窗外事,只願埋頭抄經書的樣子。
趙佑澤長得溫柔無害,還不到展岳的胸口高,不說話時,實在不是一個存在感太強的人物。
展岳便徑直望向嘉善,他的眸子漆黑,神色幾近溫柔:「出宮時,陛下曾交代過,需在九月二十前回宮。今日已是九月十五,我預備後日啟程,兩位殿下,意下如何?」
趙佑澤不講話,嘉善道:「依大人所言。」
展岳:「好。」
他這聲「好」應得有些輕,嘉善不由微微抬眸,恰巧正撞上了展岳的視線。他雙眼微彎,目光專注而周到,那深邃的眼神里,仿佛只裝得下一個嘉善。
嘉善心裡的弦,驀地越繃越緊了,她明燦笑道:「在長春觀里的這一個月,諸事都勞煩大人了。」
「無妨,」展岳依舊平穩地注目於她,他啟唇說:「日後,我與殿下打交道的地方,或許還會很多。」
「互相勞煩吧。」他彎起唇角。
嘉善微怔。
展岳偏過頭,目不轉睛地凝視她:「我送給殿下的簪子,殿下可喜歡?」
嘉善抬首,見展岳的視線,自始至終都落在自己身上,她雙唇發乾,她舔了舔唇:「很好看,連我的婢女都說,是經年之物,大人有心了。」
展岳笑了下,他的眼神,緩慢落到嘉善的唇瓣上。
趁著展岳走神的時候,嘉善便先發制人道:「只是,不免有些太貴重。」
「我身無長物,」嘉善望向他,雙頰融融,語音有一分清亮,「並沒有什麼好東西能贈還給你呢。」
展岳的眉眼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胸口強有力的心跳聲緩緩地傳來,展岳的喉結微滾動了一下,他道:「心甘情願送的,無需公主贈還。」
嘉善抿唇一笑,心裡有如擂鼓。
她仔細地端詳他,見他的瞳孔乾淨而透徹,只是眼窩深處,好像一直放著個小小的自己。
該拒絕的話,嘉善忽然都怎麼說不出口了,她張嘴,喉嚨卻發不出聲來。
展岳抬眼,他的臉龐白皙俊雅:「殿下那日說,望我能得償所願。
他凝眸看向嘉善:「不知這話,是否永遠作數?」
他聲調放得很慢,從中,幾乎聽不出多少緊張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