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對他們連記恨都沒有,是直接看不到。
可今日,展岳忽然亮出了他的森森獠牙。展泰微一錯愕, 那張老成持重的臉皮上驀地泛起些尷尬的顏色。
展泰道:「我是擔心爹。」
「世子是好兒子, 」展岳的表情波瀾不驚,他從善如流地說, 「我頗覺慚愧。」
「逆子!」安國公的氣猶沒有散盡,他將聖旨放到一邊, 指著展岳一頓叫囂。
安國公:「嫡庶不分, 尊卑不分!公主嫁進來了,你讓你大嫂如何稱呼她,如何與她見禮?是你嫂子尊貴, 還是公主尊貴!」
展岳笑一笑,肯定地答:「那自然是公主。」
安國公的怒氣霎時湧上頭, 對著展岳好一陣罵罵咧咧。
展岳低頭抿了口茶, 他雙目平靜淡然,只當作耳邊是有隻鴨子在嘎嘎叫。直到安國公嘎嘎完了,展岳才輕抬了下巴,示意劉琦將兩道聖旨收好。
劉琦上前一步, 沒看展泰幾人,他徑直從安國公跟前抄走了聖旨。
展岳的瞳眸漆黑, 他挑著眉頭說:「國公爺若是教訓完了,可能容我告退?」
「我還要去向祖母報一聲喜。」展岳站起身,一身金吾衛官服未換,加上他那八尺多高的個頭,即便只是安靜站著,也能給展泰和展少瑛帶來不小的壓迫。
安國公抿唇不答話,既然等不到他的回音,展岳乾脆就不等了,他站直身子,乾脆地抬腳離去。
他剛一走,卻聽得一聲撲通,原是展少瑛終於支撐不住,一個身斜,直接歪坐在了太師椅上。
見祖父、爹娘的目光都掃向了自己,展少瑛不禁揉了揉發紅的雙眼,他嘴角麻木地牽起,乾笑說:「我沒事。」
張氏見到兒子這樣,心裡真是千百般的複雜,只覺得比展岳直接拿刀來剜她的心還不好受!
打蛇打七寸,他展硯清不愧深諳此道。
張氏的嘴唇發顫,狠狠地激靈了一下。
等張氏和展泰一起回到了院子裡時,張氏的所有情緒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她單手捂著臉,精緻的妝容有些花了。
張氏的身子緊繃著,她推拒了迎春奉上來的茶,抬眼望向展泰道:「老爺,這、這可怎麼辦!」
一想到陳功對展岳的態度,張氏就忍不住說:「要是他真尚了主,這府里日後,哪還有瑛哥兒的一席半地!」
雖然展岳是庶出,但是他的孩子一旦擁有了大公主的血脈,展少瑛必然是比不得那孩子的!皇帝又豈會任由一個有皇室根骨的孩子,無功無爵。
這國公府的爵位,真還能落到展少瑛頭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