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婉華的為人做派, 嘉善只是在上一世,有過初步了解,那還是在馮婉華做了人婦以後。
印象里,馮婉華在女眷中雖然不算頂拔尖, 但身上也是極具世家女的風範。她為人較內斂, 不怎麼愛去出風頭, 很少會像這一次般,獨樹一幟。
而且,嘉善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她總覺得馮婉華與秦王妃說話時, 眼角眉梢上的神情,有一丁點奇怪。
即便她的話聽起來軟綿綿地, 可那眼神,並沒有流露出尊重的意思, 反而透著淡淡的冷漠疏離。
按理說, 馮婉華一直隨父在湖廣一帶生活,與秦王妃應該沒有過接觸才是。依嘉善上一世的經驗,馮婉華也不是一個愛樹敵的人, 至少,她從前待自己, 就還算是禮貌客氣。
她怎麼會對「賢名遠揚」的秦王妃這樣異樣呢?
嘉善鳳眸微睞。
正好這時候, 裴夫人到了,嘉善只好順著茶葉片,不動聲色地咽下了這些困惑。
她起身喚道:「舅母。」
之前來了許多貴客,嘉善都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這是給足了裴夫人場面。加之裴家在京中也有著自己的根基人脈,眾女眷也都給面子地, 笑著應和了幾聲。
秦王妃笑道:「可是來遲了,待會開席,得罰你舅母浮一大白。」
裴夫人在嘉善身旁坐下,面龐上雖有淡淡的疲憊,但是眉宇上卻難掩喜色。她笑道:「府上喜事兒將至,一時抽不開身。不過,既然是我來遲了,那就認罰。」
「稍後,我好生敬王妃幾杯。」裴夫人為人爽快,她溫聲地說。
裴元棠即將娶妻,這不是秘密,自男女雙方交換過庚帖以後,就等於是定了下來。今日來的人裡頭,幾乎都知道這事兒。
裴元棠去年金殿傳臚,高中榜眼,是今上心裡的一棵好苗子。奈何,裴元棠的婚事一直是裴家的一樁「心腹大患」,一直沒有定下來。
如今見裴夫人主動提及,和裴家交好的景康侯夫人便笑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難怪最近我邀你去城南拜佛,你要連聲推脫沒空,原是真沒空呀。」
裴夫人笑笑,面上眉飛色舞。
她轉頭去看嘉善,見嘉善臉色微白,便低聲問了句:「有哪裡不舒服?」
嘉善握著茶盞,小聲地說:「是小日子來了,沒什麼大礙。」
嘉善和展岳剛剛成婚,想要一擊得中,可能性未免低了點兒。裴夫人臉上並沒有升起失望,反是笑道:「這時候,更要多補些。」
「不過,」裴夫人自上而下地瞅了嘉善一眼,低聲笑說,「我瞧你成婚以後,倒是比在宮裡時長得要好了。」
這是在變相地說嘉善胖了。
嘉善聞言,似嬌似嗔地說:「從前,舅母常說我人比黃花瘦,需得進補。如今補了起來,您又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