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瑄哥兒沒被他們鬧醒,嘉善才鬆一口氣。
她的反應被展岳瞧見了, 展岳便笑一笑,說:「瑄哥兒睡覺沉,下午睡黃昏覺的時候,春雷都沒能把他吵醒,何況我們這樣的小打小鬧。」
嘉善聽著,不由莞爾,笑道:「這樣的性子,真不知是隨了誰。」
嘉善自己的睡眠算輕的,一點兒動靜就容易擾得她不安神。展岳則一向警覺,夜裡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能聽見。
父母都是小心至極的人,便更把瑄哥兒的性格顯得憨厚了。
夫妻倆說話的時候,瑄哥兒正好打了個盹,他側過身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好像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
見展岳與嘉善在另一邊的塌上說話,瑄哥兒便從善如流地把自己剛剛蹬開的被子給拉上去,扭搭一下腰後,他很快轉過身去繼續睡了。
嘉善見此,更是哭笑不得,扭頭去與展岳道:「多半是我懷他的時候太享福了,方才養成瑄哥兒這種性子。」
想一想後,嘉善又補充說:「也沒什麼不好。」
「心思多的人總要累一些。」嘉善說。
嘉善與展岳都屬於心思多的人,思慮的也比旁人要多。所以對於這句話,展岳是感同身受的,他頷首說:「倒也是。」
嘉善斜躺在塌上,捂嘴打了個哈欠。
因為今天是懷慶做百日酒,所以她一早就起床梳妝打扮,回公主府以後,又換了身衣裳去裴家。
又是聽裴元棠的警告,又是與趙佑澤鬥心眼,不過是出於擔心,這才一直強撐著口氣。
眼下是真的累了乏了。
展岳見她眼睛都要睜不開,便隨手把她扒拉進自己胸膛前,抱著她說:「睡吧。」
嘉善委實也困頓了,握住了展岳的一隻手後,歪在他懷中睡去。
夜間的房裡只點了一盞小小的仕女燈,燈芯微黯,顯出橘黃色的光澤來,在內室里被襯得煞是溫暖,透出股宜室宜家的氣氛。
自從那日見到瑄哥兒吵嚷著要騎馬,展岳便一直留著心,總算功夫未負苦心人。
他不知從何處的養馬場,尋到了一匹小馬駒。
小馬駒的模樣很是納罕,有些像西漢時的汗血寶馬,全身都是棗紅色,出汗以後,皮毛的顏色則更為鮮亮。體型也修長而飽滿,小馬蹄噠噠噠地,步伐放得極為輕靈。
汗血馬是張騫出使西域時,在大宛國曾見到的一個良種,一度收到漢武帝鍾愛。後來,汗血馬因體型纖細,逐漸地為武將不喜。
然而,現在這個缺點卻又成了它的優點。瑄哥兒個頭小,尋常馬駒怕是也爬不上去的,正好適於汗血馬。
這些年來,汗血馬已很少在中原出現過。
真不知道展岳是在哪兒尋到的,更難得的是,這還是一匹才出生幾個月的小馬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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