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
昨日知道事敗大難臨頭,章首輔雖怪章玉忱沒做好,卻沒有恨。這些年來章玉忱做的那些事他都是知情的,也確實解決了許多麻煩,現在怪罪徒勞無益。
可是章玉忱棄整個家族潛逃就不一樣了。
他怎麼會眼瞎重用了這麼一個毫無擔當的小人!
憤怒與悔恨於心中翻騰,激盪之下喉間一癢,一口血噴了出去。
群臣譁然。
興元帝皺皺眉,沒有發話把章首輔拖下去。
皇上不開口,群臣也不敢吭聲,在令人壓抑的安靜氣氛中時間變得格外漫長,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等到了章玉忱。
這是章玉忱?
看著被帶來的人,許多官員悄悄交換著眼神。
賀清宵開口解釋:「回稟陛下,章玉忱潛逃時做了偽裝,在街上被抓捕回北鎮撫司後還是保持著他喬裝的樣子。」
這就是告訴眾人,章玉忱確實是在喬裝逃亡時被錦麟衛抓到的,而不是錦麟衛上門去把人從家中帶走。
興元帝面無表情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卸去他的偽裝。」
「是。」
章玉忱逃得匆忙,偽裝只是浮於表面,很快就恢復了本來模樣。
賀清宵把搜到的路引等物呈上去。
興元帝看過冷笑:「倒是準備得周全!」
受過刑的章玉忱渾身無一處不痛,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就這麼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的慘狀進入百官眼中,令百官對錦麟衛更生畏懼。
看著他這個樣子,興元帝眉頭皺起,問賀清宵:「可有他的供詞?」
「有。」賀清宵準備相當齊全。
對章玉忱的供詞,興元帝看得就更認真了,甚至看了兩遍。
「原來,你是怕辛待詔傳播先皇后的革新之念,才迫不及待對辛待詔下殺手。」
此話一出,眾臣就低低議論開了,有些人悄悄變了眼神。
反對辛皇后革新的,自然不只章氏一族。
「章友明,章玉忱,你二人還有何話可說?」
章玉忱如死狗般一聲不吭,章首輔抖著唇有滿腹的話要講,可最終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整個章家都完了,他說出阻止革新的話,對章家還有什麼用呢?
章首輔睜著渾濁的眼睛緩緩看過一個個熟悉的同僚。
有不和的,有交好的,有面上不和實則利益一致的,這些人觸到他的目光仿佛被火星燙到,無不迅速移開視線。
章首輔的視線最終落在辛柚身上,麻木絕望的表情中突然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笑不是對辛柚,也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同僚,對那幾個所謂的同盟。
這個丫頭啊,比她母親敏銳,比她母親心狠,更比她母親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