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說的確有幾分道理,不過我覺得這不是主要原因。庶女做太子妃,甚至做國母的例子也並非沒有,前朝的李皇后,還有太宗皇帝的元後姚皇后,不也是以庶出身份被選為太子妃的麼?」德寧郡主若有所思道。
恭惠帝是太宗皇帝唯一存活的嫡子,親生母親就是庶出,他要是因為這個不滿意蕙質做太子妃,豈非也在否定自己的母親?
「想當初姚皇后的父親才只是伯爵,這元二姑娘可是出自鎮國公府,按說出身要比姚皇后更為尊貴才是,怎麼會不同意呢。」德寧郡主實在很難理解。
孟遜其實也想不明白,同樣嘀咕道:「確實很反常。你說要真看不上元二姑娘的庶出身份,乾脆立她姐姐為太子妃得了,元大姑娘居嫡居長,母親又出自鎮南王寧家,這家世足夠有資格做太子妃,怎麼也讓她屈居側妃呢。這不明擺著打寧家的臉麼!」
「誒,你還真別說。你這話反倒提醒了我,」德寧郡主壓低聲音,「該不會是聖上對寧家不滿,藉此發難?」
孟遜皺眉回看德寧郡主,眼神中透著質疑,顯然很不同意德寧郡主的分析結論。
「誒呀,你別這麼看我,我可不是憑空瞎猜,是有實際根據的。」德寧郡主煞有其事分析道:「你想呀,從高祖皇帝建朝到如今也得有五六十年了吧?除了邊境的北狄國時不時來犯,國內可謂是長治久安。外患已經不是問題,現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國內政局穩定。」
「建朝時,只有三個人憑軍功得封異姓王,定北王馮家,平西王柏家,鎮南王寧家。這三家是軍中除皇權外勢力最大的。馮家在三家中勢力最小,最早被翦除勢力,也最識時務,太宗皇帝一登基就主動請求降爵,由王爵成侯爵。」
「柏家麻煩些,在偏遠的西郡。不過到底胳膊擰不過大腿,從老平西王到現在的平西王世子,祖孫三代都尚主,現在的平西王和平西王世子都是實打實的皇室血脈,這讓他們柏家被眾世家徹底孤立起來,與皇家深度捆綁,想有反心都不能。」
德寧郡主打心底佩服皇家的計策,尚主就像是裹著糖紙的毒藥,吃著甜蜜,實則是慢性毒殺。偏偏就算看出來也不能拒絕,畢竟抗旨不遵可是一項大罪過。從高祖皇帝到太宗皇帝,哪個不是英明神武的主?這要是真抗旨真謀反,區區一個異姓王絕無勝算。
「你想呀,從高祖皇帝開始,就想把公主嫁到他們寧家,可偏偏老鎮南王與老王妃伉儷情深,情比金堅。爹和老鎮南王又交情匪淺,妹妹和妹夫更是指腹為婚,這才讓高祖皇帝不得已作罷。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如風長大成人,聖上怎麼可能放任如風娶別的大家女子,繼續壯大他們寧家的勢力。」
孟遜不得不承認,德寧郡主眼光獨到,分析的實在很有幾分道理。端木硯清年紀尚輕,他也許沒有這種想法,但老謀深算的恭惠帝有沒有這種想法就很不好說了。
「聽著倒像是那麼回事……」孟遜若有所思,「那要這麼講,這元大姑娘可真夠倒霉的,本來可以做太子妃,如今卻只能做個側妃,隱隱還有被庶妹壓一頭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