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筠姌當然也看見了此刻寧氏有多難受,她也很心疼, 但她委屈不得了, 再不向人傾訴就要爆炸, 所以只是一個勁兒地哭。
寧氏到底心疼女兒,嘆了口氣, 朝柳絮擺了擺手。
柳絮會意, 立馬將寧氏扶起來, 寧氏半坐起身,柳絮又給吩咐人拿來幾個軟枕讓她半靠在床頭。
「姌兒別哭。」寧氏嘆著,吃力地抬起手,親手拭去元筠姌臉上的淚水,有氣無力說道:「哭一哭就得了, 娘知道你委屈,可聖旨已經下來, 咱們可不能抗旨不遵。乖,你之前不是說過,只要能嫁給太子殿下,就算是為側室也心甘情願麼?這下也算如了你的心愿。」
元筠姌一聽這話立馬炸毛,「娘!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原先的確說過這話,可我也沒想到那賤種能和我一同嫁給太子殿下,還是和我同樣的位份。」
「再說了娘,聖上這道旨意擺明了偏心那賤種。憑我的家世,就算做不得太子妃,做側妃也綽綽有餘,可那賤種有什麼資格與我平起平坐。太子殿下本來就對那賤種有情,以後我們同進了東宮,太子殿下一定更寵她,萬一讓她先生下殿下的長子,她就是太子妃了,她就要壓我一頭呀娘。」
元筠姌說到傷心處,一把撲進寧氏懷裡,眼淚成串往下掉,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寧氏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她又能如何?總不能忤逆聖意。
唉,真是可惜,當初沒將恭惠帝拉進來,否則現在豈不任她拿捏……
寧氏疲倦的眼中快速划過一絲厲芒,但旋即又恢復正常,眼中再次盛滿如水般溫柔的母愛,抱住元筠姌的頭,手指輕梳元筠姌長長的髮絲,柔聲道:「姌兒,別再傷心了。這世上就沒有絕對的事,那賤種忽然先得太子的青眼,可你也不差呀,我的女兒,自小嬌生慣養長大,養得皮嬌肉貴,哪是那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賤種能比得了的。再者說了……」
寧氏忽然頓住,給柳絮使了個眼色,柳絮再次會意,將房裡所有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自己也出去,房間裡只剩下母女二人。
「聖旨既然說誰先生下太子殿下第一個兒子,誰就可以做太子妃,那麼你就先替殿下生下長子不就行了。」
元筠姌皺眉,「娘,你說的輕巧。孩子是我想懷就能懷上的麼?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本來就對那賤種有情,日後去她那的日子必然比來我這的多,怎麼看也都是她更早懷上孩子。」
寧氏冷冷一笑,道:「這可未必。等你們進了府,你就偷偷給那賤種下藥,讓她這輩子都懷不上孩子不就行了。即便懷上了,也要讓她有命生沒命養,退一萬步講,一屍兩命也不是不可以。」
元筠姌捂著嘴巴,震驚地看著寧氏,好半天才壓低聲音氣急敗壞說道:「娘,你在說什麼?太子府是什麼地方,怎麼可能我想下藥就能下成功,萬一被太子殿下發現怎麼辦?」
寧氏拍著元筠姌的手,輕聲安慰道:「放心,你娘我心中自有分寸。你只管嫁,剩下的事都交給我來辦,萬一出了什麼我來抗,牽扯不到你的頭上。」
元筠姌懷疑地看著胸有成竹的寧氏,她不知道寧氏手裡究竟有什麼大殺器能夠支撐她說出這樣的話,但理智告訴她,下毒這件事一旦被發現她必定死無葬身之地,寧氏說是說不會牽涉到她,但這怎麼可能?她們是親母女,僅僅是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也足以讓她被打進冷宮。
元筠姌微微垂眸,悄然掩去眼底的冷意,同時內心悄悄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