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氣球又氣勢洶洶地走了。
他還不忘了朝紀旻邀功:「你看,嚇了他一跳吧?」
紀旻根本沒看懂他這一來一回在搞什麼。
只伸手將人按住:「歇歇吧你。」
他回頭去看沈星遇。
卻發現,剛剛還毫不動搖的沈星遇不知怎麼了,低頭盯著地上的氣球碎片看。
他神情有些恍惚。
竟然沒有再糾纏,早早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紀旻的商務車內很安靜。
陸燃窩在后座睡著了。
他朝紀旻跑過去的時候,近乎是全力衝刺。
停下來後,連氣都沒喘,又連人帶輪椅拽著紀旻後退了十幾米遠。
雖說是坐在輪椅上。
但紀旻的電動輪椅制動很強,在草坪上更不好推。
再加上紀旻一個大男人的體重也不輕。
驟然使了那麼大的力氣,不累才怪。
「讓他睡一會兒,等會兒叫醒他,下午還要去上課。」紀旻說。
陳管家點頭,依言遞來一張薄毯。
紀旻展開了,給后座的少年蓋上。
車裡空間很大。
他調轉輪椅,盯著陸燃的睡顏看了一會兒。
陸燃對沈星遇的怕,可能還有其他原因。
但紀旻倒是稍稍能理解,陸燃覺得沈星遇有病,並且想迴避的心情。
今天和沈星遇談話,紀旻稍稍能感覺到,和沈家其他人相比,沈星遇應該是有些把陸燃當親人的。
但這點情緒,在沈星遇的世界裡算不上什麼。
紀旻也沒什麼親人。
他大概能料到陸燃從小到大的心情。
因為是孤兒,在看到周圍人都家庭圓滿時。
很小的陸燃估計只能安慰自己,想著自己的父母親人一定也很愛自己,只是沒有找到自己而已。
這點幻想在被認回沈家時,徹底破碎。
但人是不願承認,自己天生就是沒人愛的。
不願承認自己活該有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父母。
總要靠點幻想活著。
於是便會想,爸爸媽媽只是隔太久,不記得他了,不認識他了。
如果記起他,便會愛著他,護著他。
可這些微弱的幻想,卻被沈星遇打破了。
沈星遇記得他,把他當弟弟。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
他好像,依舊是不被愛著的那一個。
所謂的親情。
被他渴望了十幾年的親情,最終什麼都不是。
紀旻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