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鶴語第一次進他的房間,看起來興致十足,環顧四周,靠在書桌邊緣,問喻聞能不能翻桌上的書,得到允許後,一本本翻看起來。
喻聞的書多跟演藝事業有關,專業書居多,有些鑑賞類的書籍,還能在裡面看到喻聞夾的手寫觀後感。
謝鶴語隨意展開幾頁,發現其中還有一些是喻聞隨性而發的小詩。
「你寫的?」謝鶴語訝然道。
喻聞湊過去瞄了一眼,道:「哦,之前看電影鑑賞,挺有感觸,就隨便寫了點東西。」
謝鶴語:「寫得很美。」
喻聞笑道:「因為那部電影場景拍得很美。我以前在學校輔修過文學創作之類的課,勉強有一些文字功底。」
謝鶴語頓了片刻,把紙張夾回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喻聞下樓去倒水,謝鶴語那片刻意味不明的神色在腦海中晃悠——他忽然想起來自己遺忘了什麼。
「喻聞?喻老師,你過來,網友們要看你……」
鏡頭裡出現喻聞,彈幕熱情邀請他一起來玩,席宿剛扭頭打招呼,喻聞魂不守舍,拔腿就回頭跑。
席宿:「……」
我們的同事情如此虛偽嗎?
喻聞三兩步跑回房間,關上門,一把衝到書桌前,拽住了謝鶴語的領口。
「『我怕你哪天走了』,做的時候,你是不是跟我說過這句話?」
謝鶴語一時失神,怔怔地看他的眼睛,習慣性避而不談:「記不清……做的時候,我們應該都說了不少胡話……」
「就是有!」喻聞得意於自己優越的記憶能力,完全不理會謝鶴語後半句明擺著的擾亂軍心,「你還說『不是故意隱瞞,只是不想在你面前提起這些』。」
他就說有什麼忘了……
當時他分析到一半,謝鶴語拉著他繼續運動,那一次感受無比極致,做完他暈得很,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高強度感受衝擊的昏沉,事後睡過去,再醒來腦子就空了。
……他就說腦子會壞掉吧!
「你早不說,晚不說,那時候說,是不是不想瞞著我,但是又不想讓我記得?」
就像剛剛。
提到「以前」、「大學」這些字眼,謝鶴語立刻就止住話頭。
喻聞明白謝鶴語缺失的那塊安全感遺落在哪裡了。
遺落在他原來的世界。
遺落在他的來路里。
喻聞說:「我送給過楚晗一句箴言,如今覺得也可以送給我們: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別對自己有太高道德要求。」
他跟謝鶴語的感情,還不到分開了尋死覓活的程度,兩情相悅固然可喜,可如果兩情相悅就意味著必須排除萬難走到最後,那這條路未免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