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帝一開口,翰林院的官職就沒了,昨日總算給了個無品無級無來歷的「抄錄郎」,好聽了說至少是在陛下跟前辦事,不好聽了說……太監不也在陛下跟前辦事嗎,誰覺得體面了?
總之謝緣君這回的「調動」算是丟了大臉,只是畢竟如今謝照古當權勢大,而且官員們都知道自家皇帝是個什麼奇葩脾性,所以沒人不長腦子當著謝家人的面嘲笑罷了。
但經此一番,朝臣們更加不理解陛下對謝家的態度,因此謝淮清一回來、宮宴的安排傳下來,官員們不約而同更加關注這謝將軍的下場了。
不過除此之外,這些個大臣們這幾日過得倒是挺美,最初的惶恐不定按下後,這幾日以來陛下不再獨斷專行、大臣們施展起來更加自在,總算能「說話」了,自是覺得舒坦。
晚上宮宴再看到皇帝,甚至都沒有那麼緊張了!
直到謝淮清自筵席中出列、交回虎符這個流程,朝臣們才重拾捏一把汗的狀態。
謝淮清仍然只單膝跪地,不似其他朝臣那樣是雙膝、實實在在地下跪叩首——不過這並不是其他朝臣礙於暴君淫威,大夏自開朝以來就是行全跪禮,謝淮清這樣才屬於「不倫不類」。
筵席兩邊的大臣們看著謝淮清這舉止,當即更加提心弔膽——陛下這宮宴把今科一甲進士捎上了,多少是沒有全謝將軍的面子,如今謝將軍又這樣不敬重,仿佛有意與陛下對著幹,這是要見血啊!
然而出乎朝臣們意料。
蘭微霜沒有挑謝淮清禮儀上的刺,只漫不經心地示意身邊的大太監九思去接回了虎符,也沒走個「將軍勞苦功高,朕信任將軍」的場面詞——不過這倒不讓百官們感到意外——直接把虎符收了回來。
然後九思展開聖旨,宣道:「鎮北大將軍謝淮清接旨——」
謝淮清戰功顯赫,五年時間於北境邊陲勞苦功高,更是讓虎視眈眈的金國簽了降書,如今回來,封賞自然是少不了的。
蘭微霜搞不太清楚規格,索性一切從繁從高,封謝淮清為定國公、賜定國公府,且往後繼續享鎮北大將軍的頭銜與待遇,賞黃金萬兩、珍寶十箱,追封謝淮清生母為三品誥命夫人。
聽完了聖旨的封賞,百官們神情各異。
這封賞規格自然是極高的,論誰也挑不出刺、說皇帝苛待功臣,非要說的話也只能說賞得太過了,不過就憑謝淮清大勝金國這一樁功勞,獲得這些榮譽和賞賜也不算逾制。
縱使有人覺得不合適,也不可能跑出來說臣不同意,那樣既得罪說一不二的皇帝,還得罪剛回國都的常勝將軍,能在暴君手下活了三年多、如今來參加宮宴的朝臣,還不至於這般沒腦子。
謝淮清得了封賞,沒見欣喜,也沒見不喜,沉著穩重地接了旨,就回到了席間。
按理來說,大將軍的接風宴嘛,多少該再問點北境軍營、戰場風雲之類的事,但蘭微霜尋思著自己不是來當明君的,懶得走那些禮貌性的場面交談,過完了封賞謝淮清的流程,他就看向了今科狀元榜眼探花郎三位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