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一樣啊,寧則父子那事兒是他們自己罪惡滔天,他杜西風只是想為百姓伸冤、行御史職責而已啊!陛下您不能誤會啊!
蘭微霜悠悠說:「巧的是,寧則那時也跪了朕,不把朕廢跪禮的話當一回事,朕便賞了他闔家從此都跪。」
杜西風忙道:「陛下!臣與寧則絕非同路,臣絕無誣告謝將軍之意,臣……臣這一跪,只因羞愧!臣……」
「杜卿莫慌,朕那時是瞧不慣寧則,但這會兒朕瞧不慣你的程度沒那麼重,倒也不想賞你什麼。」蘭微霜笑了下,「朕倒是也信你,並無有意誣告之意。」
不過是當真不覺得崔望有問題罷了。
雖說御史的職責就是彈劾,然而但凡杜西風不齒崔望的行為,今日就做不出前來告狀、說了那麼多還不忘想要為崔望討回功名的事。
杜西風冷汗直冒、後背都沁濕了,還要跟著笑,笑著謝恩:「謝陛下開恩……」
「但杜卿來一趟,總得帶點什麼走。」蘭微霜接著又道,「這樣吧,今日日頭不錯,杜卿去勉勤殿門口跪一個時辰吧,曬曬太陽、松松年老的筋骨。跪完了,就轉道去趟吏部,把吏部尚書給朕叫來。今日杜卿來了,倒讓朕想到,這科舉制度也可以有點細微調整。」
杜西風此時已經無心去想蘭微霜要對科舉制度做什麼了,他額頭觸地,滄桑顫聲回道:「是,老臣謝陛下隆恩。」
杜西風佝僂著身影,走出了承恩殿。
「陛下這般看重臣,臣受寵若驚了。」謝淮清自屏風後走出來,噙著笑道。
蘭微霜挑了下眉:「朕總拿不臣之心嚇唬季三顧,但瞧著你才是最有不臣之心的。」
謝淮清作了一揖,仍是笑道:「陛下此言,微臣惶恐。」
蘭微霜朝外揮了揮手:「回去搞你的自行車去。」
謝淮清自在道:「是,臣告退。」
……
杜西風也是老臣了,如今年過半百,在朝為官近三十年,是先帝還在時提拔至御史中丞的二品大員。
勉勤殿的書吏看到他過來,下意識想要行禮問安,然而還未靠近,就見杜西風一撩下擺、直接在勉勤殿門口跪了下來,給書吏和門口的侍衛們吃一大驚。
「杜大人!您這是!」書吏駭然,而後又小心翼翼道,「怎麼了……」
勉勤殿裡的官員們聞聲出來一看,避開杜西風跪著的正前方方向,走到杜西風身邊。
謝照古見杜西風一臉難堪又懊悔,不禁放輕了聲音詢問:「杜大人這是……陛下吩咐的?」
杜西風羞於啟齒地點點頭:「我……唉!是我是非不分、觸怒了陛下,陛下從輕發落、僅是罰我來跪一個時辰,已是開恩……謝丞相莫要關懷於我,我慚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