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霍光卻充耳不聞,整個朝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點彈劾不痛不癢。
身側之人越像陛下,就越令他高興。
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是他心中永恆的夢。
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像了,有時甚至連他都恍惚,以為自己還是那個謹慎的小郎官。
他喜歡她的眼神,雲淡風輕,卻又不怒自威,仿佛天下盡在我手。
曾經有個女子,在丈夫死後獨立撐起家族,為人嚴厲果決,受到了他的稱讚。
他的喜好就這樣漸漸傳了出去。
那些女子為了迎合他,個個擺出一副威風八面的樣子。
她們把嚴厲當成嚴苛,一個勁拿下人逞威風,到了他面前又是一副乖巧柔順的樣子,簡直可笑至極。
陛下對僕從並不嚴厲,不小心打碎了東西也不會責罰,但對於不聽話的臣子卻是有一套雷霆手段。
她從不疾言厲色,但當她目光冷冷地掃過,無人不懼。
所以當陳家女端坐原地,一眼壓制住所有人的時候,他選中了她。
曾經不敢對陛下說的話,不敢對陛下做的事,全都用在了她身上。
就好像當初那個謹慎謙恭的小郎官,大著膽子去討陛下的歡心。
閒來無事,曦月折了一枝花,打算插到書房裡。
書房裡放著霍光的一些信件和奏摺,但這個家裡沒有哪裡是她不能去的,所以也沒有人攔著她。
她走進去,無意間看見了一幅畫。
那上面畫著一個身著朝服頭戴冠冕的女子,分明就是她自己。
曦月又在書房裡翻了一通,發現了無數自己的畫像。
她忽然間明白了,這個瑟瑟發抖的小白兔居然喜歡自己。
明明怕她怕得要死,心裡還暗暗傾慕。
一切的縱容和寵愛瞬間變得合理了起來。
這算什麼?
我做我自己的替身?
曦月三分好笑,七分不快,她冷哼了一聲,把畫卷拍在了桌上。
當天晚上,霍光回到府中,聽下人說夫人今天十分不高興。
他來到臥房,推開房門,卻發現妻子坐在床邊,似乎一直在等著他。
他才剛走近一步,便見那人面色冷冷道:「跪下。」
就連皇帝都不敢對大司馬不敬,她卻命令他跪下,仿佛是他的主人一樣。
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令他著迷不已。
霍光眼中亮起狂熱的光,只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司馬就這樣跪在她的面前。
坐在床邊的女子俯視著他,像個冷酷的君王般高高在上道:「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