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從前敬著王氏,並非有意投誠,只是因為王氏是賈政的正妻,她不過是個通房丫鬟,但凡腦子聰明點,就該敬著正妻,像另一個通房丫鬟一樣囂張跋扈,早晚會被賈政厭棄。
但她卻沒想到,好好的敬著王氏,王氏待她也一向不錯,竟然會狠毒到落了她的胎。
小產時的痛苦,周姨娘銘記於心。
雖然孩子沒了,但她仍是過了明路的姨娘,不再是可以隨意發賣的通房丫鬟。
對著王氏,周姨娘也只剩下表面恭敬,背地裡對這位正室夫人卻提起了百分之兩百的防備心,並且打定主意再懷個孩子,這樣將來才有依靠。
至於賈政,周姨娘從來沒覺得賈政會是她終身的依靠。
她腦子清醒的很,看得出來賈政就是個心性涼薄之人,也就是裝得好而已。
重陽剛過,周姨娘盤算著她小日子已經半個多月沒來了,便在賈政來她房中歇息的時候,提了一嘴,也是希望賈政請個大夫來給她診脈,確認一下。
賈政聽了周姨娘的話,呆了一會兒,接著就是驚喜,「果真?」
他成婚四年了,膝下仍沒個一兒半女,外頭的人都在笑話他,連他子嗣艱難的林家妹夫都有了兒子,他膝下連個女兒都沒有,別不是不行吧?
也因此,賈政格外痛恨王氏吃醋耍小性子,自己不能生,還不讓妾侍生,真是個毒婦。
「妾也拿不準,但妾的小日子確實遲了半個多月。」周姨娘也不敢說準話,別是其他原因推遲了月信也為可知,現在一口咬定,到時候診出不是喜脈,賈政能直接厭棄她。
賈政抱著周姨娘,喜不自禁,「你是個好的。」
周姨娘靠在賈政懷中,面容冷淡,口中語調卻溫柔,「妾很害怕……」
害怕什麼,不言而喻。
「你莫怕,她不敢再動你的,等明兒我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看,確定了我就去告訴母親。母親盼著我有孩子已經兩年了,你上一胎沒保住,母親也很傷心,她一定會幫你保住這一胎的。」賈政道。
周姨娘輕輕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因周姨娘疑似有孕,賈政便沒動她,次日一早,便差人去請大夫給周姨娘診脈。
大夫診完脈,笑呵呵的道喜,「恭喜政二爺,這位姨娘是喜脈。」
「當真?幾個月了?」
「還不到兩個月,得好生注意。」大夫道。
賈政叫小廝給了診金和賞錢,笑呵呵的送了大夫出去,然後叫他的心腹守著,自己跑去東院給史氏報喜。
得知周姨娘又有了,史氏心中暗暗嘆氣。
老二家的果然是個不爭氣的,前些日子政兒在她屋裡足足歇了三個月,也沒個動靜。
等老二開始往姨娘通房屋裡休息,沒兩個月,這周姨娘就又有了。
史氏揉了揉額角,不由心中生疑,難不成王氏當真懷不上?莫不是有什麼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