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甄諾抬手,憐愛地摸了摸蘇佩的腦袋。「今天就十六了,長大了。若是以後不怕黑了,就將這些螢火蟲放了。若是還害怕,便來找我。」
甄諾捉了一夜的螢火蟲,放生卻只用了短短的一刻鐘。看著蘇佩在花園之中將罩子慢慢打開,成群的螢火蟲從罩子裡面飛舞出來,圍繞在蘇佩的身邊,甄諾只覺得極美,像極了一幅畫。
「螢火之光,聚之如芒......」
甄諾微微頷首,睨著蘇佩的側顏,眼中滿是縱容。蘇佩卻轉了一個調調,「它們能存活多久?」
甄諾疑惑,還是實誠地回答道:「約莫七天吧......」
蘇佩憋笑,眼中攜著星光點點,「那這七天...我是不是都不能住這屋子了?」
「......」甄諾一頓,眼中一片迷茫與無辜,蘇佩的情緒轉移實在是有些快了,快到叫甄諾喪失了反應的能力。細長白皙的脖頸上不太明顯的喉結上下急切地動了動,甄諾的聲音有些磕巴,「嗯...許是這樣的,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板板正正,磕磕巴巴,真是個書呆子。
蘇佩唇角的笑容再也遮擋不住,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靈動的雙眼眯起,彎彎的。「那最近七天我去洗墨軒住。」
嗯!甄諾腦子轟鳴了一下,下意識地便拒絕了。
「我不能去?」蘇佩佯怒。
甄諾咬了咬下唇,腦子宕機了一瞬,乾巴巴地說道:「偏屋也能睡......」
果然...就是甄諾的性子......
蘇佩親昵地挽起了甄諾的手臂,一字一句地說道:「甄,大,膽。」
***
蘇朝神色沉穩內斂,就像是一汪深潭一般,讓人瞧不出深淺。手上拿著單面開刃的小刀,面前是一塊正在雕刻的印章,已經完成了一大半。蘇朝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將上面的白灰吹掉,頭也不抬地問道:「當真是不打算考這一回了?」
甄諾周身氣度就好像是承襲了蘇朝身上的味道,沉穩得叫人找不出一點的錯處,拱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甄諾不打算考這一回,想要再等等。」
「是為了佩兒?」蘇朝依舊沒有抬頭,卻一下子看透了甄諾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自覺騙不了蘇伯父,甄諾沒有迴避這個問題。「有阿乖的緣故,但我更想去完成我的那篇策論。」甄諾抿了抿唇,眸子裡面透露出堅定,「兩月時間,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完成。若是拿一份不完美的策論去參加考試,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