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佩猛地睜大了眼睛。軍營之中的大事只有陶青之死!
想通到這,蘇佩有些心驚。
甄諾冷著面,寬袖之中的手掌已經握緊成拳,關節處泛著點點的青紫。疾步到了顧長君的營帳前,甄諾一句話都沒說,怒氣沖沖,直接撩開帘子闖了進去。
宋榕還在,而顧長君已經換好了藥,盤腿坐在床上休息。
顧長君的臉上也沒有什麼吃驚的表情,泰然自若。本就是一直在等著甄諾來。
早被打,晚被打,都得挨打。
宋榕看了一眼怒氣正盛的甄諾,對著顧長君低聲道:「我先出去。」
眼神交匯,顧長君微微頷首。
宋榕一出去,甄諾便快步走到了床前,顧長君也迅速感覺到了咽喉上面的不適感,是甄諾提住了自己的衣領。
「顧長君,你是魔鬼嗎!」甄諾低喝,就好像是空谷之中傳出來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怒火。
顧長君沒有反抗,任由甄諾抓著自己的衣領,坦然地對上甄諾的眼眸,咬著重音,「我只是在將我身邊吃人的魔鬼殺掉。」
「但你現在變成新的魔鬼了。」甄諾咬著牙,只覺得面前的顧長君陌生的可怕。這人,已經不是顧長君了,是不惜人命的魔鬼。甄諾愈加扼緊了顧長君的領口,手背上面都浮出了明顯的青筋。「你現在變成魔鬼了你知道嗎!你知道嗎,顧長君!」
唾沫星子都噴到了顧長君的臉上,顧長君歪著頭不屑地笑了笑,眼神慢慢從清明變得狠厲。右手慢慢放在了甄諾的手上,慢慢用力,強硬地將甄諾的手從自己的衣領處拿開。迎上甄諾憤懣的雙目,顧長君聳了聳自己的脖子,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甄諾,你是文人,你不是武將,你不懂戰場上面的殘酷。」
「孫子兵法,吳子,六韜,我讀了上百遍。我學會的是用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利益。」
「......」憤懣變成了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京都那個炙熱待人的顧長君竟然會變成一個輕易置喙他人生死的人。
「陶青不死,我顧家軍難安。」顧長君緊緊地桎梏住了甄諾的右手,從緊繃的皮膚上面便能感知到甄諾對自己的失望,亦或是絕望......
「那三百親信是我從十四歲的時候就開始攢的,我與他們之間的情誼,你不會懂。送他們去死,我顧長君比你甄諾更痛心!」
這番話,聽得甄諾的身子都有些發抖。難道一句痛心,就能彌補這三千多人的死,就能對得住這些浴血將士身後的家人嗎!氣湧上心頭,甄諾直接一拳上手,打在了顧長君的牙關上。
顧長君一痛,舌頭舔了舔痛覺初始的地方,果然舔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顧長君皺住了眉頭,凝視著氣急了的甄諾,冷聲道:「你不認可我,你打我,我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