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幼時阿乖對自己的疾言厲色,是阿乖對娘親的直言,是阿乖對自己展現出來的一顰一笑。畫面一點一點變得不清晰了起來,濃濃迷霧之下,是阿乖看著假屍首時的痛苦悲愴,是阿乖一身麻衣扶棺回京的模樣,是阿乖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問著自己尋常小事的問題。雖然沒有確實地與阿乖一起經歷過,但想來那時的心痛,甄諾在此刻也有的同感。
正當甄諾認為自己即將交代在崔雪的手上時,崔雪的力道一松,雙手也從甄諾的脖頸處慢慢滑落了下來,只留下了兩道紅痕,在漲紅的脖子上面也甚是明顯,足可見崔雪一開始的時候對著甄諾是下死手的。
甄諾劇烈地大喘氣了起來,這些新鮮的空氣叫甄諾的意識慢慢回籠了起來,卻還是止不住咳嗽了起來。一恢復過來,甄諾就看向了癲狂的崔雪,嗓子已經啞了,甄諾的聲音沙啞到了極點,「崔雪,不要走上這條不歸路......」
崔雪仰天笑了起來。
不歸路?什麼是不歸路?
「我都還沒有走到底,甄諾,你憑什麼覺得我的這一條路是不歸路,你憑什麼覺得你走的那條路就是正道!」
「早就從我被家族拋棄的那一刻起,我就只能靠著我自己去走。甄諾,你不是我,憑什麼來置喙我!」
崔雪一個甩袖。甄諾的清高,甄諾如白紙一樣的心思,從前的崔雪有多嚮往,現在的崔雪就有多麼地憎惡。
憑什麼只有自己要被冠一個亂臣賊子的罪名!
甄諾咽了咽口水,將喉嚨火辣辣的痛感壓了下去一些,擲地有聲地說道:「崔雪,顧家大軍與北軍已經將皇宮包圍了起來,你知道的,你現在已經沒有勝局的可能性了......」
「若是劉攀真的是一個儲君之才,他應該勤政愛民,而不是著手做改變考評的腌臢事,不是對不服從他的顧家斬盡殺絕,不是用自己的手段將所有不服從他的人推向死局,不是將兄弟推到死局之中......」
甄諾微微仰首,看著面前的崔雪,若是可以...甄諾還是想要將崔雪規勸回來的。
還沒到最後,崔雪就不認。倏地,崔雪笑了起來,笑容比一開始的時候更加陰森一些,叫人不寒而慄。「甄諾,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走的是一條光明大道啊,劉銘連蘇佩出事的消息都不肯告訴你,難不成你認為你就不會被他輕易捨棄嗎?你記不記得你有多久沒有沒有見過你的蘇佩了啊?」
甄諾的呼吸一下子停頓住了,下顎一下子繃緊了起來,整個人比剛剛崔雪發怒的時候還要緊張。甄諾知曉蘇佩一定是被東宮的人帶走,可能是荀正誼,可能是太子,但沒有想到崔雪。「崔雪,你對阿乖究竟做了什麼!」
看見甄諾終於不是那副鎮定的模樣,崔雪嘴角的笑容更大了。看著甄諾越痛苦,崔雪就越開心。上前兩步,崔雪愈發逼近甄諾,狡黠一笑,「本宮聽說蘇小姐十分怕水,但是怕什麼就要去克服什麼,對吧......」
甄諾劇烈掙扎了起來,連帶著捆綁著自己的椅子也一塊劇烈抖動了起來,甄諾厲聲,「崔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