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個過程中,新的支線又一次產生。
有的時候杜威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他其實是個學渣,宣揚又太會撒嬌。所以最終,他們還是按照宣揚的靈光一現來了。
一直到解夕朝上來定了個「按劇本」走的規矩,杜威才恍然意識到,其實一般來說,瘋狂改劇本才是不太常見的事。
但即便如此,解夕朝也沒有直接否定宣揚的想法。
他安靜地聽完了對方的念頭,然後問他:「真的很想加?」
宣揚猛點頭。
解夕朝說:「行。」
他先對著杜威說:「威哥,讓大家先去休息,吃個飯吧。」
然後,他看著宣揚驀然瞪大的眼睛,很平靜地說:「你想加的話,我陪你走一遍。」
*
什麼叫走一遍?
繼續過稿不行,太慢。
他們在房間裡坐下來,宣揚講思路,解夕朝寫劇本。
他寫東西的速度很快,宣揚說的是平鋪直敘,經解夕朝的手寫出來的是起承轉合。他大概跟宣揚過了一遍稿子,然後帶著他去了片場。
他們兩個人,攝像都沒帶,只有一台手機。
春天和煦的風裡,解夕朝帶著他回到原來的巷子,模擬第一個場景。
他說:「在這裡,陶言被安文帶回去。他會是什麼情緒?」
「我想想。」他自言自語,「他們倆是最好的朋友,他把所有的秘密分享給了安文。但是安文背叛了他。嗯,所以應該是不敢相信吧。」
他說變臉就變臉,上一秒還在溫柔地和宣揚講話,下一秒整個人就入了戲,像是陷入了真正的茫然和不可置信。宣揚看得心臟都在怦怦地跳,忘了自己拿的是手機,對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下一個場景,房間。
解夕朝問他:「回安文家,那麼他要住哪裡?」
他自顧自地答:「應該是和安文一起住。安文不想放他走,其實也是想要照顧他。並不是陶言所以為的背叛。」
他走到安文的房間。
那是一間充滿了青春荷爾蒙的房間。
黑白運動風,床邊放著籃球和亂七八糟的衣服。
他站在衣服的空隙里,抬起頭,看著宣揚:「雖然他們倆回來了,但他們之間必然會有一場爭吵。因為他們無法說服對方,這是我們剛剛討論過的,對嗎?」
宣揚動了動唇:「對。」
解夕朝問他:「爭吵要到什麼程度呢?」
……
就像是樹幹上瘋長的枝椏。
宣揚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他腦海里的一切被化為具象,在這個下午被別人牽引著,像是提前透支一樣實現。但是他知道,解夕朝說的都是對的。
他是他的靈魂伴侶,是他的知音。早在他寫出那樣的歌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們是一樣的人。
一樣的,受靈感驅使、去往心靈的遠方的人。
解夕朝知道他在想什麼,知道他每一個荒誕又奇妙的想法。他不用再摸索,不用再磕磕絆絆地在黑暗中行走,解夕朝帶著他,鋪展開他腦海中所有靈光一現的劇情,然後——